沒這麼做的原因只是不想承認和謝忱言的關係。
死了吧,謝忱言,是解脫。
祁漾閉上眼,聽見手術室的門開了又關,陳森在一旁抽泣,疲軟地坐在了地上。
「你走這兩年,少爺過得很苦。」陳森突然說,「我有時候在想,當時同意幫你,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
「要是你沒離開,後面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祁漾走到他面前:「正確還是錯誤不是應該我來評判嗎?在他身邊受折磨的人是我,我離開他後過得這麼好就證明當時的決定是正確的。」
「謝忱言現在要做這些事,完全是他自己決定的,我並沒有因此覺得感動,他給我帶來的只有困擾和恐懼。」
「我無時無刻不陷入在隨時會被他抓回去的恐慌中,陳森,你要是幫他,你就成了陷害我的幫凶。」
祁漾轉身離開,陳森靠在牆上,虛弱地看著那明亮的手術中這幾個字。
謝忱言的手術具體做了多久祁漾不知道,只知道後來還進過幾次手術室,病危通知書下了幾次,好在最後還是熬了過來,只是人還沒有甦醒。
「醫生讓我做好他成植物人的準備。」陳森正站在病床旁,看著祁漾小心地給傅硯修餵飯,「這邊醫療條件不算好,我打算帶他去國外看看。」
「跟我說幹什麼?」祁漾把勺子放在碗裡,淡淡地撇他一眼,「我又不會覺得慶幸,我只會陰暗地祈禱謝忱言死在手術室里。」
傅硯修沒繃住笑出來。
自己做的那些思想教育工作祁漾還是聽進去了不少,一再委屈退讓沒用,祁漾就應該把自己放在主導的位置上。
陳森沉默地離開了,過了一個多月,他帶著謝忱言離開了荔安。
傅硯修也逐漸修養好,期間祁漾去考了駕照,把買生活用品和菜這件事包在了自己身上。
半年之內,他已經能熟悉地往返於山上和山下了。
日子過得安安穩穩,他偶爾也會想起謝忱言,然後在回來的途中去半山腰那個據說很靈的廟裡拜一拜,跟菩薩說要是真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讓謝忱言一輩子別醒過來了。
結果又過了一個月,祁漾打開院子的門,看見謝忱言坐在對面院子的門檻上孩子氣地玩石子,看見祁漾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祁漾來不及發作,陳森從後面走出來,讓謝忱言穿一件外套。
「失憶了,誰也不記得,他現在的記憶停留在五六歲。你放心,他不會打擾你。」
「對他出事這件事我們隱瞞得比較好,荔安比較隔絕,暫時來這裡修養了,不會打擾到你的,他也不記得跟你的感情了。」
陳森看著謝忱言把衣服穿上,拉著祁漾走到一旁低聲跟他交代。
謝忱言五六歲的時候,祁漾還沒有來到謝家。他們初次見面在謝忱言七歲,那時候祁漾四歲,意思是這個時候謝忱言的記憶里沒有和祁漾有關的東西。
「是嗎?那你安排一下,我想跟他把婚離了。」
祁漾說。
眼裡閃過解脫的暗喜。
「他現在又沒有能力,也可能一輩子恢復不了。我知道你有能力,你想想辦法吧。」
「只有離了婚,對我對他才是真正的解脫。」
第35章
「離婚證。」
陳森在一個陽光晴朗的午後把離婚證交到了祁漾手上。
兩個人坐在院子裡喝茶, 祁漾懶洋洋地蹺著腿,手指在離婚證的邊緣幾次摩挲過。
陳森怎麼處理這件事的他一點也不好奇,反正他們這種階級的人想幹什麼幹不成, 比如當時結婚的時候他也沒在現場。
祁漾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很大的紅包塞進陳森手裡:「謝禮。」
紅包拿在手裡很有分量,厚厚一疊, 把薄薄的一個紅包都撐得鼓鼓的, 裡面大概裝了不少錢。
「紅包我就不要了。」陳森擺擺手,把紅包放在桌上, 「你現在過得這麼好,我很高興。」
「就是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照顧一下忱言。」
話說出口太過為難,陳森低下頭, 手指揉搓著褲子:「就當給我一點面子以後能不能對忱言好一點。」
祁漾抬眼看著對面蹲在地上的謝忱言,那麼大一個人, 像孩子一樣幼稚地蹲在地上扯院子裡的草, 那麼大一團, 宛如一隻碩大的智商不高的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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