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

路黎聽著細細索索的聲音，嘴比腦快：「你在幹嘛？」

梁翊光很直接：「脫衣服。」

路黎不自覺地抓住窗戶的把手，深呼吸了一下：「哦。」

然後，耳朵里傳來了花灑落在皮膚上的聲音。

路黎緩緩閉上了眼睛。

思緒完全飄然，路黎還是有點熱。

這冬天的風也不過如此，怎麼一點都不冷，是風颳得太小了麼？

他筆直地站在那裡，聽著耳機里嘩嘩的水聲。腦子裡不斷地有畫面，它客觀地跟著這些水聲出現，接著被路黎主觀地擦掉。

有點擰巴，想像了覺得自己有點變態，不想吧，又忍不住不想。

他甚至在內心還會問自己，你說啊，梁翊光這會兒洗到哪兒了？

救命啊救命啊。

別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下來的水聲拯救了路黎。

路黎這才發現自己緊繃得要命。

他緩慢放鬆全身，接著那邊傳來逐漸走近的聲音。

梁翊光在水霧裡悶了很久，有了更加軟糯的音色：「洗完了。」

路黎：「哦。」

他表現的很淡定，嗯。

梁翊光笑了一下：「我以為你睡著了。」

路黎撇嘴，怎麼可能。

「不瞌睡，」路黎說：「快吹頭髮吧。」

梁翊光答應：「好。」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傳了過來，路黎把窗戶關上了，在床邊坐下，隨手拿了本書快速扇動。

真熱啊，真熱。

梁翊光頭髮不長，沒幾分鐘那邊的聲音就停了。

然後繼續報告：「吹完了。」

路黎：「接下來……要，要幹什麼嘛？」

梁翊光反應慢半拍，答非所問：「下學期的上機課可以帶我去麼？」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種課就是敲代碼很無聊的」路黎穩穩接住梁翊光天馬行空的想法。

梁翊光緩慢地啊了一聲：「可是程鬧之前說如果我去了，你會陪我一塊兒玩的。」

……別撒嬌了，梁老師，他沒說不帶你去啊。

「嗯，他說的對。」路黎肯定。

玩！狠狠玩！不就是30頁，2000多行的代碼麼，程鬧抄了那麼多次也該回報一次他了。

「路黎，你喜歡有什么小動物麼？」梁翊光隔著玻璃望月，他們現在看到的是同一個月亮。

路黎也抬眼看皎潔的月，語義婉轉溫柔：「我喜歡……我喜歡漂亮的布偶貓，性情溫順，躺在我的腿上任我盤弄，被欺負狠了還不時奶里奶氣地喵叫兩聲，又軟又嬌。」

他頓了一下，繼續補充：「但是，在我不在的時候，它也能獨當一面，尖牙利齒外露，決定果斷，自己也撐起一片天。」

梁翊光把手機舉到眼前，照過黑屏，看到自己紅潤的臉，路黎很多次叫他貓貓，所以這隻布偶貓是他，對叭。

鬼使神差的，梁翊光對著手機的聽筒：「喵。」

路黎的心裡像是有小爪子撓來撓去，痒痒的，比小鹿亂撞要輕得多，但不可忽略，所有熱度匯集到一個部位，或多或少的羞恥卻抵不過心動。

讓人著迷。

「梁翊光，睡覺吧。」

「嗯。」

似乎都相安無事。

似乎都在無人知曉的夜晚，發泄過波濤洶湧的熱烈。

揮之不去，念念不忘。

路家過年是有規律的，不可避免的逛街，購置零食，衣物，最後就是一大家子團圓吃年夜飯。

梁翊光不清楚那麼多人應該怎麼過節，但知道路黎應該會很忙，沒有路黎時時刻刻的回覆和關心，他便顯得很無聊，正好吳錫楠邀請他和劉易斯去工作室坐坐，他便答應了。

吳錫楠的工作室有兩層，第一層是員工們工作的地方，還有一個很大的玻璃房，採光很好，供來實習的學生們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