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撲簌簌敲打窗欞，梁翊光仰頭吞咽止痛片的動作被路黎截獲。白色藥片在糾纏間化開苦澀，他終於在喘息的間隙坦白："你說項目要趕初雪企劃，那天晚上我裝睡聽到的。"

路黎的指尖頓在對方後頸。三天前他輾轉難眠，悄聲去書房通宵改方案，梁翊光半夜進來續過兩次熱可可，原來每次轉身都在忍著手指痙攣偷偷揉腕關節。

"傻子。"他把臉埋進戀人帶著松節油香氣的衣領，"那些卡面...你畫了多久？"

梁翊光屈起膝蓋碰了碰筆記本計算機，休眠屏幕亮起的瞬間，路黎看見加密活頁夾的修改時間——全部集中在凌晨兩點到四點，正是他假裝睡著後溜去書房加班的時間段。

兩個人都默契地裝睡，瞞著對方，幫彼此減少憂慮。

"你裝睡的技術比大學時還差。"梁翊光用鼻尖蹭他泛紅的眼尾，"每次偷親完就跑，當我是童話里的睡美人？」

路黎的耳尖瞬間燒起來。他當然記得上周三凌晨，自己對著梁翊光的睡顏嘀咕"怎麼有人連皺眉都好看"，結果被突然睜眼的人逮住。

"所以這些..."他指著畫稿里無處不在的熟悉細節，從反派轉動槍械的小習慣到主角團藏在袖扣里的字母紋身，"都是梁老師的私心？"

梁翊光撐起身子，沾著顏料的指尖在路黎心口畫圈，眼神真切："不，你才是我的私心。"

第48章 小白臉

晨會投影儀亮起的瞬間，會議室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讓路黎後頸發麻，他笑得張揚，他把梁翊光作品的優點展示得一覽無餘。

一股難以言喻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甚至比自己拿到了最大的年終獎還開心。

4K屏幕上，病嬌男主禁錮在懷的獵物終於露出全貌——月光穿過鐵窗落在兩人交迭的剪影上，西裝褶皺里藏著若隱若現交迭在一起的手。

"路總監，這個構圖會不會太冒險？"策劃組長推了推眼鏡，"雖然玩家最近確實流行嗑雙男主......"

路黎的鋼筆尖在會議紀要上洇出墨團。他當然認得那個仰頸的弧度，今早照鏡子時鎖骨處貓貓啃出來的吻痕還沒消。

梁翊光真是太敢了，居然把昨夜糾纏的姿勢拆解成十六層正片迭底，怪不得昨天有些心不在焉，原來是在想怎麼構圖。

這麼一想，認真的可愛。

"數據組剛發來的測試反饋。"實習生突然闖進來，平板計算機上密密麻麻的彈幕瀑布般滾動。路黎眯起眼睛，捕捉到幾條飛速閃過的金色SC：

【救命這個腰窩的陰影是真實存在的嗎】

【顯微鏡女孩來了！牆上海報右下角有絕美同框舊照！】

【十分鐘我要知道原畫師全部信息】

策劃組長突然拍案而起："實時預約量破百萬了！"他顫抖的指尖指向後台數據，"比我們預期峰值高出三倍......路總監？路總監您去哪？"

路黎扯松領帶衝出會議室時，聽見自己心跳震碎了中央空調的嗡鳴。消防通道的安全門在身後重重合上，他抖著手點開梁翊光的聊天窗口，最新消息是五分鐘前：【給你一個驚喜，放在你柜子里了】

整面櫃壁貼滿泛黃的速寫紙，從十九歲到二十四歲，無數個路黎在梁翊光的筆尖綻放：圖書館打盹時翹起的呆毛、夜晚在書房因為修改代碼扯領帶的煩躁模樣、甚至有昨夜把某人壓在榻榻米上時兇狠的表情。

手機突然震動，特別關注的提示跳出來。路黎點開梁翊光塵封快兩年的個人帳號，最新發布的圖片讓他的耳尖瞬間燒起來：

是他那天突發興致穿西服跪在梁翊光面前用易拉罐環求婚的速寫。

【評論1：所以傳說中退圈的白月光老師是被甲方拐走了？！】

【評論2：救命這什麼神仙愛情我嗑爆！！！】

就算梁翊光不用這個有十幾萬粉絲基礎帳號發這張圖片，而是一個新號，也完全能很快起號。

路黎迫不及待打通了電話，語氣裡帶點埋怨的同時還蘊含著喜悅：「老婆，你作弊，這樣顯得我很像小白臉誒。」

「那你當不當？」梁翊光笑著問，手上不忘翻動著評論區。

「當！必須當，肯定當，而且只能我當！」路黎一連貫地回復。

「梁翊光，我現在好想你。」

「想狠狠抱住你，把你因為我疼痛的地方都親吻一遍，還想慢慢吃掉你，從最甜的地方開始。」

梁翊光無意識地吞咽，感覺到莫名的燥熱，僅僅是聽到路黎壓低聲音說的話，腦中就自動回想起纏綿的夜晚，剛想回話，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女孩子的聲音。

「不是，路哥，放著有領導的會不開，擱這裡和嫂子調情？你也是職場第一人了。」女孩鬼靈精怪地挑眉，又津津有味地調侃。

路黎趕緊捂住話筒，氣聲道：「快走快走，別打擾我和你嫂子說情話。」

「真是服了，不過領導剛剛說這回你立功了，路哥你要升官咯~茍富貴，勿相忘哈。」女孩在門縫處說完就立馬跑走了。

梁翊光在電話那頭聽得很清楚：「喲，路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