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他扯著唇冷冷笑了聲,滿是諷刺。
面對他這樣的態度,她自知理虧、無可辯駁。
畢竟當年在他一腔熱血憧憬和計劃著他們未來的時候,她卻毫無徵兆提了分手。沒給出任何合理的解釋,更沒有任何抱歉和安慰。
如今他怎麼樣恨她,也理所應當。
黎悅夕鼻頭有些發酸,出力握了握拳,終於抬眸重新看他。
對不起,當年的事都是我的錯。
她想這麼說。
一番話哽在喉間,被他這會兒通紅的雙眼堵得難以發聲。更何況,太晚了,現在才輕飄飄說抱歉,對於他受過的傷害,根本於事無補。
耗在這裡也是無果,他一向就是個執拗的人,遞出來的傘不可能收回去。
繼續這樣,也不過是讓他淋更多雨。
她深吸了口氣,抑制住發顫的手,還是接下了那把傘。
唇邊擠出一抹平和的笑,啞聲道了句:「謝謝,這位……這位先生。」
這位先生?
她是怎麼做到這樣一臉淡漠,一副根本不認識他的樣子。
葉杉青蹙著眉,覺得自己方才不顧一切舉著傘衝過來的樣子簡直可笑極了。
他剛想說話,黎悅夕搶先開了口:「我打的車到了,你也快走吧。」
沒給他任何回應的機會,或者應該說,她沒給她自己一絲留戀和回頭的機會,悶頭就往斜前側那輛灰色的SUV面前跑。
雨水順著路面流淌,她跑得急,右腳一崴,整個人跌坐在水坑裡。腳踝痛得厲害,但她隱約聽見身後的人好像在挪步靠近,只好強忍著痛意立刻起身開門上車。
車門咔噠一聲上了鎖,葉杉青的右手探出,車子已經開始行駛。
他抓了個空,右手懸停,望著刺眼的車尾燈越來越遠。
方才整條街堵得不行,現在倒是通暢。
幾秒鐘時間,那輛車在視線中越來越遠。
「黎悅夕,你給我站住!」他吼一聲,心口也扯得生疼。
下意識想往前追,邁出兩步,想到她方才漠然的模樣,最後又僵在原地。
-
車內。
黎悅夕呆坐著,脊背僵直。腦海中控制不住在重映剛才的畫面,腳踝的痛沒顧及上,連眼眶裡不停滲出的眼淚也沒發覺。
好一陣,又是一聲悶雷鑽進耳朵,她才驚得顫了顫身子,拉回浮遠的思緒。
臉頰上的淚痕疊了一層又一層,混著沒幹的雨水,涼絲絲在皮膚上蔓延。
她反手抹了兩下,視線滑過懷裡那束花。
又是被大雨淋,又是摔了一跤,原本含苞待放的鮮花,現在東倒西歪,和她一樣狼狽。
她忍不住鼓著雙腮,長長嘆出一口氣。
二十分鐘,車子停在千熙園小區門側。
黎悅夕向司機道過謝,提著東西推開車門。
一隻腳剛踏到水泥地上,鍾意小跑著迎過來,伸手接下她右手上的蛋糕,順勢挽住她胳膊。
黎悅夕面露詫異,「怎麼下來了?」
鍾意勾著她胳膊往前走,偏頭朝她另一隻手上打量,「怕你粗心又沒帶傘,就想下來給你送傘咯。」
「今天居然帶傘了,好意外,」她視線落到黎悅上手上那把收攏的黑色長柄傘上,片刻又移回她濕漉漉的頭髮和衣裙,「有傘怎麼還渾身濕了個透?」
應聲,黎悅夕也跟著偏頭去看那把傘。
遇見葉杉青的不真實感,還是被握在手裡的傘柄具象化。
她手心又緊了緊,隨口應:「一開始沒下雨,就想先去取蛋糕,後來才買的傘。」
鍾意把她肩上的挎包也接過來往自己身上背,「小心著涼,上去先洗個熱水澡。」
「知道啦。」黎悅夕沖她笑,努力掩飾眼底未散的情緒。
兩人進了小區朝單元樓口走。
剛才是平地,她還能勉強走得平穩,踏上台階,右腳踝還是疼得使不上力。
她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擰著眉「嘶」一聲。
鍾意扭頭看過來,借著燈光看清她腳踝紅腫,腳步忽地停住,著急起來,「摔了?」
「去醫院!」她二話不說就要拉著黎悅夕轉身。
黎悅夕沒挪動,「不嚴重,就是路滑崴了一下,上去噴點藥,再貼個膏藥就好了。」
「可是……」鍾意張口。
黎悅夕拉著她往前走,「真的沒事,現在最重要的是上樓吃飯,我開了一天會,都快餓死了。」
鍾意知道拗不過她,最後叮囑了句:「要是過兩天還不好,千萬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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