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軟,不是因為別的。
就算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黎悅夕,是別的、陌生的女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他也肯定會退讓的。
自顧自暗暗想了片刻,他雙唇微張正想說話。
黎悅夕在這時掀起眼帘。
這會兒天色沉下大半,昏黃的光線像是給她白皙的臉頰蒙上一層薄紗。
她眸底暈進些躍動的亮光,像是忍下的淚。
這樣一雙眼望過來,葉杉青心裡更不舒服了。
如果說方才心口只是被針扎了,那現在就跟被一柄尖銳無比的刀來回攪動沒什麼區別。
偏這時候,黎悅夕慢吞吞開了口,聲調不可控地染上了些哭腔,重複一遍:「抱歉。」
又一句抱歉。
這算不算是把兩件事的歉疚都表達清楚了。
可越是說得清楚,才越像是要連最後一絲關係也撇乾淨。
一瞬,葉杉青心口沸騰的情緒翻湧而起,難抑的酸澀感直達眼眶。
眼神閃躲的人變成了他。
他偏過頭,佯裝在看手錶上的時間。
悄無聲息吞下情緒,才再次出聲:「食堂這邊也沒什麼好看的,既然你是來取材的,那就往那邊走走吧。」
沒管身後人的反應,他邁著大步就往前走。
黎悅夕凝眸看了看他背影,還是挪步跟上前去。
順著食堂繞過去,是學校的藝術館。
這幢樓一共三層,一層是用於學校各類大小活動的禮堂。二層三層做成展館,展示學生們自己的繪畫作品、雕塑作品等等。
藝術館外四面都平坦且開闊,有序種植著不同種類的花草樹木。
這些花草樹木並非出自什麼有經驗的園藝師,而是由每一屆的畢業生們自行設計和種植的。
他們14屆畢業生的種植作品,集中分布在東南方向。三班當時從鬱金香、雛菊和五色梅中投票選出了五色梅。
這個季節,五色梅開得正盛,一簇簇的花團環繞,遠遠掃過去就很惹眼。
即便已經這麼多年沒再回來過,這一刻兩人還是一眼就找准了自己曾經親手種過的那株花的位置。
/
花是14年的春天種下的。
高考之後,2014年6月15號那天,黎悅夕和葉杉青一起回了學校,兩人悉心給自己種的花澆水、除草。
黎悅夕從兩人見面開始,一直戴著口罩。
葉杉青反覆問了她好幾次這麼做的原因,她就是拐彎抹角不肯說。
一直到他從包里拿出個相機,嚷嚷著要在親手種下的花旁邊和她一起拍下兩個人的第一張合影。
黎悅夕一聽,乾脆用手掌把整張臉都擋住了。
支吾不清的聲音從手掌後頭傳出:「你不許拍我,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葉杉青把臉從相機後頭挪出來,還是不解,「到底為什麼嘛?」
他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委屈起來,「你就這麼不願意和我一起拍張照?」
黎悅夕聽著他逐漸放低的聲音,從指縫間看過來,終於鬆了口:「我今天不好看。」
「怎麼會?你……」葉杉青第一反應自然是想哄她開心。
她摘下口罩,打斷他的話,「反正我們的第一張的合照,不能在今天拍。」
葉杉青這時才看清,她鼻尖長了顆痘痘,不算很大,但紅通通的,確實難以忽視。
他瞬間也理解了她的想法。
以她一向對事的嚴謹,肯定是覺得自己以這樣的形象出鏡,算是破壞這麼有紀念意義的一張照片。
他選擇尊重她的想法,想著反正來日方長,照片過幾天再拍就好。
葉杉青抿唇,把相機鏡頭轉向校園,「行,那我們改天去別的地方約會再拍合照。」
他按了下快門,「咔嚓」一聲,曾經和她一起並肩走過無數次的校園小道被定格在畫面里。
他也頓時有了新的想法,打了個響指說:「阿悅,既然今天沒在這裡拍成照片,那我們做個約定。」
黎悅夕反問:「什麼約定?」
他笑得溫和,迎到她身前,緩緩牽起她的雙手,說道:「十年後,等到我們快三十歲的時候,我們再手牽手一起回到這裡拍合照。那時候,這些花肯定開得更漂亮。」
對於這個提議,黎悅夕其實意外又覺得驚喜。
只是她嘴上不肯直言,別開臉嘟囔:「誰要十年後還跟你在一起啊,天天面對你,多膩啊……」
葉杉青俯下身,一雙笑眼定定看過去,「不和我在一起,要和誰在一起?不許膩。」
黎悅夕依舊滿臉傲嬌的神情,「你就那麼有信心,我們能在一起十年那麼久?我們將來肯定會吵架,會意見不合,還有別的各種各樣的現實問題,等等等等。」
他輕聲笑,黏黏糊糊往她肩上靠,「吵架什麼的很正常啊,不管將來遇見什麼問題,我們一起解決就好了。最重要的是——」
他站直,雙掌捧住她臉頰,「我們要在一起不止十年,是未來的每一天。我知道這種話現在聽起來肯定像是信口開河,沒什麼說服力,但是你相信我,我會用接下來的日子證明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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