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章閔將軍對她多了一份關照,教她修行,教她讀書,同時教慕汀夷一定要遠離慕遠寒。
可現在慕遠寒先找到了慕汀夷,她知道憑自己的修為是無法擺脫的,只得先佯裝乖順地隨他回了王府。
於是慕汀夷就在王府遇見了很少見面的慕縈楓。
慕縈楓雖英俊挺拔,卻是個沉默的少年,一天到晚都老學究似的抱著書,或是埋頭研究幾塊木頭和鐵塊,好好的眼睛也被折騰得視物模糊,很早就需以琉璃鏡輔助,成年了也不見好。
下人們都私語世子爺是個痴兒,背地裡不住地取笑他。慕縈楓有時聽見了,也不甚在意。
不過慕汀夷被慕遠寒軟禁在王府,覺得無聊,便也湊上去和他一起擺弄那些機關打發時間,一來二去,竟也玩出味道來,開始纏著慕縈楓教她機關術,二人慢慢也就熟了。
慕汀夷覺得她這個堂哥除了孤僻話少、言行一板一眼,人其實也不錯。
那天午後,她在慕縈楓書房組裝一個木偶人。他忽然說:「你……找個機會逃走吧。」
慕汀夷看他一眼:「我逃不出去啊,而且我也沒地方去。」章閔將軍又去西北打仗了,不知何時回來。
「回仙宮吧。」慕縈楓咬咬牙說,「我可以幫你,我爹他……」
「我知道。」慕汀夷將木偶人的手臂接上,輕描淡寫地說,「他想拿我威脅慕遠秋,做什麼交易之類的吧。這肯定不成的,他已經有女兒了,早不管我死活了。」
不知哪個字眼觸動了慕縈楓,一向嘴笨的他沒由來地激動,拼命說:「你別這麼想,她……她不能跟你比,你才是華澤的大公主,唯一的公主。」
慕惜月是斂月和她真正的愛人馮逍遙的女兒,與慕遠秋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他還是不顧滿朝文武的反對,不顧華澤千百萬張嘴的嘲諷,認慕惜月做女兒,給慕惜月幾乎所有的愛。
慕汀夷想,慕遠秋應當是真的很愛她們母女的吧,血緣不血緣的,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是的,血緣什麼的,有什麼重要呢?
慕汀夷不知怎麼回答慕縈楓,便選擇了沉默。二人組裝好木偶人,玩了一會兒,慕汀夷便要走了。
臨走前,慕縈楓偷偷將她拉到角落,塞給她一根銀簪。這簪子沒什麼裝飾,做得也不精美。
「這簪子你帶好了,」慕縈楓撓了撓頭說,「我不大會做女孩子的東西……轉一轉這個機關,簪頭有毒的。防身。」
「多謝。」慕汀夷收下的那一刻,是萬萬沒想到當晚就用上了的。
慕汀夷這些天在王府,始終提心弔膽,晚上睡得也淺。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剎那,她就醒了,剛翻過身,一個黑影就壓上來,慕遠寒一身酒氣,二話不說撕扯她的中衣。
她拼命反抗,凝聚的仙力、拳腳功夫都被這個酒鬼化解,慕遠寒粗魯地將她按在榻上,重重掐她脖頸,粗重的呼吸帶著濃重的酒氣:「老實點兒!你爹不要你了!乖乖給我暖床!待本王登基,還能賞你個妃子噹噹!原本想忍到你及笄……」
慕汀夷腦子充血,幾乎窒息,死命掙扎的間隙,餘光混亂地瞥見大開的房門外,一個人顫抖地站在外頭,目睹了一切。
慕縈楓拿著他們平日裡用來削木頭的小刀,慘白的臉是恐懼,是掙扎,是混亂。
她閉了閉眼,在慕遠寒扯下她褻褲之前,手終於摸到枕頭下的銀簪,狠狠扎進慕遠寒手臂。
慕縈楓說的沒錯,確實有毒。慕遠寒半個身子都麻痹了,加上酒勁兒,整個人摔在了一邊。趁著這個間隙,慕汀夷跌跌撞撞跑出了屋子,與還在戰慄發愣的慕縈楓擦肩而過。
那夜有雨。是個淒冷的雨夜。
她赤著雙足,衣衫凌亂地在野林中逃竄,失魂落魄間被遍野的荊棘颳得遍體鱗傷,毒蟲毒草讓她失去了前進的力氣,倒在地上,像一塊沾了血的破布,被雨水無情澆打。
也許最終會被慕遠寒抓回去,也許會被林間野獸吃掉,也許就這樣中毒、或是流血而死……總之都不會更糟糕了。
即便風光無限了四百多年,現如今的女仙君仍然記得當時自己唯一的念頭:這樣死了,也挺好。
但天不亡她,迷迷糊糊間,有溫暖的力量籠罩全身,她被一道光裹挾,落入一片純白的世界。
腳下是藍寶石般湛藍平靜的湖水,眼前是一片淺色的紫,數不清的小花在微風中翕動,像蝴蝶閃動翅膀,即將振翅而起,在陽光下蒙一層珠光,熠熠生輝。
有個聲音傳入耳中,不,不該說是「聲音」,只是意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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