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每天都見面,卻屬於臉很熟的陌生人。
後來夏初昕實在忍不住,先和對方打招呼,主動介紹自己,「我叫夏初昕,今年大三,是經管系的。我們認識那麼久,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他似乎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朝他打招呼吧,完全沒有準備好開場白,結巴不說,還咬到舌頭,疼得他嘶嘶吸氣。
「你好,我……我叫chunyou。」
「chunyou……唇釉?」
還有叫這個的?
過長劉海下的半張臉,肉眼可見地紅了,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解釋,聽著語氣生硬,好似在生誰的氣。
「陳郁,耳東陳,鬱悶的郁。」
這個名字倒是跟他的形象很貼切,可是她說了自己的年級和專業,他用一個姓名就打發了。
沒關係,他性格如此。
兩人是因為在這里吃飯認識的,於是夏初昕換了個角度,從食物聊起,「你每天都吃同款三明治呢,不會膩嗎?」
不管他回答是或否,她都可以與他交換午飯,這是夏初昕最擅長的破冰手段,俗稱美食外交。
陳郁低頭看了眼手中只剩一半的三明治,搖搖頭,「不會。」
兩個字之後,對話又中斷了。
夏初昕硬著頭皮接下去,她指著自己的餐盒,「這個是食堂限量的獅子頭,很好吃的,我分你一個嘗嘗?」
獅子頭泛著褐色的油光,香味撲鼻。
陳郁咽了咽口水,攥緊三明治,塑料包裝發出緊巴巴、如同哀嚎般的聲音。
「不用了,我沒有餐具不好夾。」
哇,真是一個拒人千里之外,超級內向的人呢。
於是夏初昕沒再將一次性餐具拿出來,他都這樣拒絕了,她再繼續,就真和小說里強制愛的霸總一樣了。
兩人勉強維持著聊天的狀態。
所有話題都是夏初昕挑起來的,他只做回答,跟問答機器人一樣,還是最初級的版本,只會說「是的」「不是」,從來不展開話題,更不會反問她一點點信息。
不過轉念一想,是因為他對自己一點好感都沒有吧,所以對她沒興趣。
也挺好的,這樣就不會看到鬼。
陳郁的性格是寡言陰沉了些,但是夏初昕現在實在沒有可以聊天的朋友,她們都躲著她。
夏初昕沒有與陳郁商量,悄悄將他劃到了朋友的範疇。
並在心中許願,希望他未來也不要喜歡她,這樣他們可以一直做朋友。
非常幸運,陳郁鐵石心腸,相處了那麼久也看不到鬼。
而她住的那個酒店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和陳郁一樣沒心沒肺。
酒店的負責人收到了員工和房客的投訴,實在影響生意,只能將她趕出來。
學校在郊區,附近能住的只有這家酒店,無處可去,夏初昕只能拖著行李箱去找老師。
偏偏天公不作美,烏雲密布。
明明還是下午,卻和夜晚一樣陰沉沉的。
她敲響辦公室的門,老師隔了很久才回應。
「夏同學,請不要在陰天找我……」老師的聲音顫抖,努力冷靜地說明情況,「夜晚和陰天,鬼魂的模樣更加清晰了……它們正嘗試從門縫裡鑽進來,地上全是頭髮……我實在沒法過去給你開門,你先回去吧……」
可是今晚怎麼辦呢?
門後傳來老師驚恐的尖叫聲,不知是不是鬼魂鑽入了房間,夏初昕轉頭離開,不能給老師添麻煩。
剛從行政樓出來,還沒走幾步就下雨了,行李箱拖起來歪歪扭扭的,走不快,只好趕緊找了個屋檐躲雨。
這個行李箱之前被幾個室友合力從五樓的宿舍扔下來,輪子那時摔壞了。
後來她在酒店輾轉換房間,行李箱承受了不該有的運動量,又被她拖來學校,有個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離家出走了,她現在才知道。
雨越下越大,怎麼都不像短期會結束的樣子。
她坐在樓梯上,開始思考今晚的歸宿。
如果就這樣在學校逗留,晚上估計會因為鬧鬼,被校衛趕走的。
學校附近倒是有一個郊區公園,但是聽說裡邊很多流浪漢,若是他們看到鬼,舉著報紙趕她怎麼辦?
而且說實話,她實在不想自己落魄到露宿公園的地步。
拿出手機,從通訊錄的A開始一個個翻找,想著能打給誰求助。
家人、朋友、同學,有一大部分人聲稱遇到了鬼,所以不希望她再聯繫他們。
就算只是電話,他們也會在電流中聽到詭異的聲音,掛了電話後看到鬼臉,實在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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