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有耳,不論是議論后妃還是議論皇上,傳出去都是大不敬的罪名。
弄秋忙忙點頭,捂住唇,表示她再也不說了。
外間有人守著殿門,褚青綰對著楹窗稍頷首,再看向弄秋,聲音也輕了下來:「你最近動作也不小,在折騰什麼東西?」
弄秋彎眸一笑,滿臉的單純和爽快,吐出的話卻是讓人心驚:「主子別看他只是中省殿的小太監,但在宮中的時間也不比頌夏姐姐要短,他們這些太監殘缺,有些消息渠道是頌夏姐姐也拿不到的,奴婢瞧著,他相識的人著實不少。」
拉攏一事,無非利誘或者威逼。
後者是下下之策,而利誘一行,相較於其餘主子娘娘,自家主子才入宮,縱是現在聖眷正濃,也難免會叫人擔心這是否只是曇花一現。
而且,將小路子撈出中省殿一舉,對於后妃來說,基本都不是難事。
主子的優勢不大。
但利誘一事,何嘗只是利益牽扯呢,攻心也是上策,不見小德子僅僅為了同鄉之情就能替其對玉瓊苑下手麼。
再說,她眼見小路子也是個謹慎的,僅僅是同屬一宮,也未必能叫他冒險,所以,她才會常常對小路子噓寒問暖,和男女之情無關,只為了所謂的雪中送炭。
褚青綰動作一頓,她從銅鏡中和弄秋對視:「你既覺得他能耐,就不怕他會看出來你的心思?而且我瞧他待你的確是有幾分真心的。」
否則,小路子那般謹慎的人,又豈會三番五次地幫弄秋?
褚青綰聲音很輕:「你要知道,人心一旦涼了,就再難捂熱了。」
弄秋一錯不錯地和她對視,她執拗道:「奴婢也是真心!只要他一輩子效忠主子,一輩子和奴婢、和主子是同一陣營,奴婢就能真心待他一輩子!」
褚青綰咽聲,她總是拿弄秋沒什麼辦法。
如果說,這宮中有一個人肯豁出性命也會替她謀一個出路,那個人只會是弄秋。
弄秋所行所想都是替她考慮,她不能、也不會對弄秋苛責。
弄秋話音甫落,她又低下頭去,她說:「主子需要他的。」
主子需要再有一個對宮中往事了解的人,不能獨信頌夏一人,萬一頌夏也會騙主子呢。
那位盧寶林終究也是后妃,和主子未必不會有利益糾葛。
弄秋不信任何人,她需要更多的保障,叫她的主子最好永遠都順遂平安。
殿內只有她們主僕三人,遲春目不斜視地替主子簪發,仿佛根本沒聽見主子和弄秋的對話一樣。
弄秋沒在殿內久待,待她出去後,褚青綰輕輕嘆息了一聲,遲春安慰她:「主子又不是不知道她膽子小,尤其是上次張御女一事後,她總覺得這宮中危機四伏,恨不得找來再多保障,把這玉瓊苑圍成銅牆鐵壁。」
褚青綰被這形容逗得笑出聲,但很快,笑聲就停了下來,她按了按額角:「我只是擔心她。」
她何嘗在乎什么小路子,她擔心的是弄秋。
弄秋想叫小路子對玉瓊苑有牽絆,但人和人的情誼都是相處出來的,同樣也是相互的,她又不是什麼天生薄涼之人,豈能心底沒有半點情緒。
她們主僕三人一起入宮,血脈親人都被隔在一堵紅牆外,日後或許也要相伴許久許久,是這世間彼此陪伴時間最久的人,再沒有比她們更親近的人了。
遲春也安靜了一下,她許諾道:「奴婢會看著她的。」
遲春話音甫落,外間陡然響起一陣倉促的腳步聲,褚青綰和遲春立即止聲,頌夏掀開帘子跑進來,氣息都喘不勻,她指著外間,急忙地說:「主子,出事了!」
褚青綰皺眉:「什麼事?」
頌夏來不及喝水,吞咽口水潤嗓,她語速極快:「是大皇子,從樹上摔下來了!」
褚青綰震驚,她驀然站了起來。
御花園,長鳶湖附近的梨花林,此處圍了一堆人,褚青綰趕到的時候,只聽一陣低低議論聲,她聽不清,有點一頭霧水。
大皇子摔下樹,難道不該抬回去傳太醫麼?
怎麼都擠在這一片。
四周宮人看見她,都給她讓出道,還沒看清情況,褚青綰就聽見有女子壓抑忍疼的聲音傳來,她不解地皺眉,受傷的不是大皇子?
沒了宮人擋路,零星的妃嬪不再擋住她的視線,褚青綰終於看清了內里是什麼情況。
一瞬間,她臉色有點古怪。
褚青綰轉頭和頌夏對視了一眼,頌夏點了點頭,褚青綰心底輕嘖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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