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燦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她沖沈澤舉了舉杯,當作送行,轉身的那一刻沒有看到沈澤糾結痛苦的表情,也沒有注意到他眼底的青色。
沈澤昨夜一晚沒睡,沒了床搭子段嶼,他感覺孤冷寂寞了不少。他想到了很多事,但最後刻在他腦海里的還是窺視到段嶼趁寧燦睡覺時落在的虔誠一吻。
即使是情敵的關係,沈澤都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被濃郁的愛意晃了眼睛。他開始質疑自己真的有段嶼那麼愛寧燦嗎?答案即使他不願承認,但好像已經顯而易見。
沈澤捋不清自己心裡的那團線,他開始有些退縮,只能像逃兵一樣想先躲回自己家裡。尤其昨晚見證到了段嶼的失魂落魄,他更加對自己沒有自信。
更可悲的是,寧燦從來沒有回應過他的喜歡。
隨著沈澤離開的關門聲,家裡一下子又只剩下了兩個人。寧燦敲了敲寧深的門,內心嘆了口氣,她要再和他聊一聊,把昨天沒有聊完的都聊完。
結果半天沒有人給她開門,她趴在門上聽裡面也沒有聲音。睡著了嗎?不應該啊?
一個不太好的念頭擊中了寧燦,她快速跑回臥室從抽屜里翻找出客房門的鑰匙,接著又快步跑回去,手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對準鎖芯。
「咔嚓——」
寧燦推門而入,見寧深躺在床上一瞬間慌了神。她拿起電話,手指懸停在120的撥打鍵上。
湊近到床邊,寧燦伸出一隻手指,屏息斂聲地放到他的鼻下,等感受到鼻息後才鬆了一口氣,身體徹底放鬆下來。
呼~人沒死就好。
但這是怎麼了?
寧燦蹙眉將寧深強制地翻了個身,讓他的臉沖她,接著她用手背摸了摸寧深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意識到他好像發燒了。
這麼想著,寧燦轉身就準備去拿藥,結果下一秒手腕就被扣住,她扭頭垂眸看無意識用臉頰反覆蹭她的手的寧深,聽到他啞著嗓子呢喃——
「姐姐,不要不要我。」
第46章
一個生病的人哪裡有什麼力氣,寧燦不過稍稍用力,就輕易地掙脫開了。
等她拿藥回來,就見寧深上半身靠在床頭,眼睛半睜半閉。寧燦還沒靠近就覺得他的身上在蒸蒸冒著熱氣,像是一屜剛被掀開籠屜的大白饅頭,看來燒的溫度很高。
寧燦走過去,將水和藥遞到了寧深面前,「喏」了一聲,示意他自己拿著吃藥。
寧深皺著眉頭,在被下動了動手指,他抬眸瞥了一眼寧燦的臉色,抿了抿蒼白的嘴唇,最終還是放棄了無力的掙扎。
「不吃藥嗎?不吃藥我們就去看醫生,現在就去醫院。」寧燦將水杯和藥全都放到床頭柜上,作勢要出去拿外套。
「別……」寧深嘴唇微動,發出細弱遊絲的聲音:「感冒發燒而已,不需要去醫院。」
「那就吃藥。」寧燦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床邊盯著寧深,順手還幫他掖了掖被子。寧深眼睫一顫,濕著眼眶對寧燦說:「姐姐,我手舉不起來,我難受。」
寧燦有些狐疑地瞄了眼寧深,一時口無遮攔:「你又不是中了chun藥,怎麼能四肢無力到這種地步?」
寧深臉一紅,自顧自地呢喃道:「要是真中就好了……」
「說什麼呢?大少爺,請吃藥吧。」寧燦沒聽清寧深的話,卻到底還是「發了善心」,將藥片和水遞到他的嘴邊,盯著他將藥片咽下去,又餵他喝了大半杯的溫水。
「好了,把被子蓋好。你現在應該還在畏寒階段,得蓋著被子保暖。等體溫降下來就不用把自己包裹的那麼嚴實了。」
「嗯。」
寧深聽話地只露出一雙被燒得異常明亮的眼睛,他整個人鑽進被子裡,聽到寧燦的話後,乖乖地點了點頭。
感覺交代的差不多了,寧燦正準備起身離開,寧深就叫住了她,他的嗓子剛剛被水潤過,沒有那麼沙啞了。他說:「姐姐,你還記得上次我生病你照顧我嗎?和這次好像……」
寧燦當然記得,寧深那次重感冒算是這個被匆匆湊在一起的「重組家庭」的兩個孩子第一次關係的拉進。
很早,寧燦就意識到自己喜歡窺看別人人的脆弱,就像人類只吃蚌殼裡的軟肉。一旦她看到她們的脆弱,她就會不自覺地湧起憐惜。齊辰生是、段嶼是,甚至於她的前男友都是。他們像她袒露了脆弱,寧燦「回報」他們的就是喜歡。
有的人喜歡站在高處高高在上地愛人,有的人喜歡跪在地上卑微地祈求他人施捨愛。寧燦介於兩者之間,她喜歡平視地去憐憫愛人。即使憐憫這一個詞就自帶上位者的感覺。
也就是這份憐憫,讓當年的她主動去接近這個對她態度很奇怪,一直躲著她的少年。看到他難受地蜷縮在沙發上,汗水打濕了黑髮。即使還對這對貿然闖進她家的母子心有不滿,她卻還是蹲在沙發邊,輕聲細語地問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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