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聲音停下,段崇明才開口問道:「你以前洗完頭怎麼吹的頭髮。」
顧驚山睜開眼,抬眸:「做了個頭髮烘乾機,躺一會兒就好了。」
還挺會享受。
段崇明挑眉,變魔術似的從床上掏出一個大熱水袋,塞進顧驚山手裡。
控制著自己即將上揚的嘴角,故作冷靜道:「你要的暖爐。」
顧驚山感受著手心源源不斷的暖意,看著床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兩床被子只覺頭疼。
第57章
睡在內側的近乎貼到床邊, 報紙上的油墨味淡淡的,更多的是屬於歷史的灰塵味。
顧驚山閉上眼,嘴角掛著一抹淺淡的笑, 半是包容半是無奈。
源源不斷的熱從腳心往上竄,逐漸溫暖踝關節以下的部位, 至於上面的地盤沒有一絲想要探索的欲望。
春寒料峭, 這句話放在夏家村的晚上很是應景。
顧驚山動了動腦袋,輕聲道:「只有腳暖和了。」
沒得到回應的顧驚山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很是自覺地奉上了自己的證據。
冰涼的手堂而皇之地跨過形同虛設的楚河漢界, 伸入金主的被子, 胡亂摸了一個最近的熱源。
說不上是運氣好還是人品好, 顧驚山的手就這樣暢通無阻地放到了金主的胸口。
過於貼身和單薄的布料讓顧驚山好好感受了一番有形狀的柔軟觸感。
只穿了一件短袖的段崇明因為這股冒失的涼意狠狠一抖, 搭在被子外的手很快回到被窩,抓住某個不安分的爪子。
「我和你很熟嗎?」他壓低聲音惡狠狠道。
這份狠意顯然是沒被顧驚山接受到,顧驚山勾唇,誠實道:「原來很熟。」
段崇明把不敲門就進來的爪子抓在手心,收押到了身體側邊, 聽見這話, 立馬帶上了失憶的帽子:「我怎麼不知道。」
見金主故作不知,顧驚山很善良地準備了證據, 想了又想,最後選擇了自己最為心儀的一條。
「熟到了負距離,大腦忘記了,身體卻還能記得。」
段崇明重重呼了口氣, 在寂靜的黑暗中很是明顯。
這份近似無可奈何的無語讓顧驚山翻了個面,側躺著,繼續道:「真不能讓善心像洪水一樣向我侵襲而來嗎?」
段崇明還記著他剛才那句鬼話, 冷冷道:「誰做好人好事是以□□為代價的,你是想被我轉頭扭送到掃黃大隊還是哪裡。」
金主給的選擇餘地顧驚山並不喜歡,輕嘆了口氣。
不依不饒地往外挪動著,以毛毛蟲的姿態緩緩拱起兩人之間沒有相連的縫隙。
等段崇明注意到鑽進被窩的冷風時,身上已經覆蓋了一具冰雕。
密密麻麻的頭髮先一步靠近自己裸露的脖頸,隨之而來的是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洗髮水味,以及離得夠近後才能聞到的顧驚山身上揮之不去的香水味。
「太冷了,你可憐可憐我,嗯?」
勾人的尾音微微上揚,衍生出無邊的溫柔繾眷。
段崇明拒絕的話剛到嘴邊的時候竟然可恥地頓了下。
顧驚山唇角的笑漸漸擴大,仗著金主看不見,用和臉上的快樂截然不同的可憐語氣哀哀道:「當你借我的。」
借,怎麼個借法?
段崇明擰眉,問道:「你拿什麼還。」
「下次你想抱著我睡的時候我絕對不推辭。」顧驚山自認公平道。
「……」
段崇明默默翻了個白眼,「就只有你喜歡抱著人睡行嗎?」
黏黏糊糊的,分不清大小王了。
顧驚山動了動脖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坦然承認了自己這個只利己不利人的提議。
段崇明歪嘴,自己和自己僵持了半天。
顧驚山都快睡過去了才聽到一聲輕輕的回答。
近在耳畔的呼吸聲緩慢平穩,被壓住的段崇明睜著眼無神地看著黢黑的天花板。
房間外的蚊香味已經淡到聞不到了。
他的鼻尖重新被熟悉的味道充斥,許久沒有感受到的重量重新覆蓋,段崇明被壓得有些嗆。
把身上的八爪魚換了個側臥的姿勢。
他的自適應力遠比他想的要厲害,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在靜謐的早晨,叫醒顧驚山的不是起床鈴也不是金主的動靜。
「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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