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到的夏宇從屋裡搬了兩根長板凳出來, 等顧驚山和段崇明到的時候便自動配對在對面落了座。
明明長得更黑的人要強壯些, 夏宇卻總是有些警惕之前和他說過話的顧驚山。
顧驚山對夏宇眼底沒有藏好的不安一目了然,他是來做一筆名為善心的生意的,不是來陪小孩子過家家提供情緒價值的。
他無聲彎了下唇,溫聲道:「白紙黑字的文件你都看過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夏宇躊躇地抿了下唇, 溫吞道:「慢慢減低援助等級是多慢。」
他沒辦法保證自己一定會是拔尖的那撮, 現在可以,升學以後呢?
如果有機會, 他應該可以考入縣裡的學校,那裡的學生應該會很厲害吧……
「半年。」顧驚山臉上掛著笑,說出的話卻遠不及柳劉的言語滾燙:「等級會維持半年,半年內你下降, 等級便下降。」
「直到你降至最低點,這份援助便在最低點的半年後結束。」
「如果要重新開始,你就要再重新走一遍流程。」
段崇明用眼神制止了柳劉想插話的行為。
既然找上了顧驚山, 那就要按照他的規矩來才是。
只要話不算犀利,段崇明都覺得很正常。
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所得到的一切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夏宇聽完顧驚山的話後沉默了很久,黑得發亮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顧驚山:「你,能不能,給我阿爺,看看病。」
溫吞的躊躇充斥在字裡行間,顧驚山看出了他的猶豫,溫聲拒絕道:「我不會看病。」
夏宇張了張唇,雙肩垂了下來,無措地咬著唇。
顧驚山身體微向前傾,雙手撐在凳子邊,凝視著低頭的夏宇:「看病要去醫院,不要把希望放在素不相識的人身上。」
夏宇抬頭,從那雙情緒淺淡的雙眸看出了一點自己不能理解的東西。
顧驚山勾唇,歪了下頭,道:「我旁邊這位是這個計劃的全權負責人,有什麼不懂的,問他就好。」
被委以重任的段崇明眼皮跳了跳,對著看向自己的夏宇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然後用餘光把身側的顧驚山砍成一片又一片。
顧驚山扭頭,期待地等著金主發話。
被兩雙眼睛盯著的段崇明把自己的大牙放出來望風,熱情地起身邁向夏宇:「來吧,有什麼問題我們當著家長的面一起說。」
因為重心偏移倒向一側的顧驚山眼疾手快地按住翹起的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等一大一小兩人進屋,屋外便只剩下柳劉和顧驚山兩個人了。
柳劉先一步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看不見的僵持,就著這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慢悠悠地向對面的顧驚山說著話:「萊夫的顧總,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顧驚山循聲抬眸,有來有往道:「夏利病重的大公子也著實讓我開了眼。」
柳劉無所謂地笑了笑:「早聽小登言行不一地跟我說了許多關於你的事,見到真人還是會不禁感慨。」
不管是金主在還是不在,顧驚山和柳劉相處時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
就算是聽到和自己相關的話題也只是不時附和一下,總之,敷衍至極。
柳劉眯眼,很是感慨地點頭:「難怪,難怪小明同志這朵鮮花會栽到你身上,原來是個雙面人。」
顧驚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頷首,對柳劉推導出的結果投以贊同的神情。
屋內傳來的方言解釋聲音昂揚,連帶著柳劉都覺得自己的心病解決了大塊。
他又看了眼背部挺直,手隨意擺放在身側的顧驚山。
穿著休閒的人深邃的眉眼半闔,氣質可恥的優雅,一點也不像是在鄉下做基層工作,反而像是在度假。
沒人可以說話的柳劉默默總結著段崇明成為戀愛腦的十大理由,其中位居榜首的就是顧驚山這張皮。
等段崇明出來,柳劉向其投以深深的注視,在他一米□□的個子上方刻下兩個字:顏狗。
隨後的一路柳劉輕車熟路地上手,專治獨權地把不敬業的顧驚山給踢出了宣講隊伍。
哪怕段崇明一再推著顧驚山上前也會被柳劉直接攔腰截斷。
柳劉微笑著把兩人請出了房子,隨手指了個地兒,下巴一抬:「老師和學生說話,無關人員別插嘴,去那邊玩兒去。」
被顧驚山拉走的段崇明越想越氣,等走到視野盲區,用直勾勾的目光望著罪魁禍首。
身為罪魁禍首本首的顧驚山無辜眨眼,笑著攤手:「他應該是不喜歡我的說話方式。」
段崇明:「……」
顧驚山站在山坡上,微微低頭,輕聲道:「用利益交換利益已經成了我的習慣,驟然對上不諳世事的眼神還是無法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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