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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料,這年輕人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從天而降,將他救起。

「不必謝。」離淵道,「我扶您。」

「好,不耽擱您的事吧?真是有勞……」秋老伯一邊殷切道謝,一邊止不住地覷著這救他的年輕人,拿不準該如何稱呼。

看他衣著氣度,必定非富即貴,然而又有神仙手段,尤其是那張俊美面孔,恍若天人,讓人看了真如做夢一般。

「前方便是下山道路吧。」離淵說,「是否需要我將你送回家中?」

秋老伯連說不必,山路遙遠,他已經能夠如常行走,又豈能耽擱恩人的行程。

「不知恩人來到這山中所為何事?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老伯在這山里也待了幾十年,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儘管示下。」

就見那年輕公子沉吟一會兒,道:「倒真有一事。」

秋老伯頓時喜不自禁,他一窮二白,若能在這種事上幫到恩人,心中也算好過些。

「從這裡往西南三十里,應有一座山崖,名為『幻雲崖』,不知您可知曉?」

「三十里,幻雲崖?」秋老伯苦思冥想,最終卻是搖頭,「我不曾聽說過有這名字。」

「那西南三十里,是什麼地方?」

秋老伯想了想。

「只是幾處野山、荒山,說是常有猛獸出沒,也無甚物產,我們沒人去那邊。」

「多謝告知。」離淵道。

對這結果,他並不意外。一路尋來多方打聽,路上無一人知道「幻雲崖」此名,都說未聽過。

但從鑄劍師那裡拿到的地圖,明明白白標示著此處。

連那地圖也有玄機。若是聚精會神,一心尋覓那「幻雲崖」的所在,地點就會變得飄渺不可見,若是心無所想,位置反而明白顯現。

其中必有古怪。

秋老伯覷著他臉色:「恩人是要去那裡麼?」

「正是。」離淵道,「老伯,就此別過。」

秋老伯眼睜睜看著那挺拔的黑衣身影輕輕躍起,消失在暮色遠山中,心中滿是敬慕。

早聽聞世上有修仙人,今日一見,竟真是如此出塵瀟灑,菩薩心腸。當下不由得往他消失方向長拜幾下,這才離去。

回到家中,不由得向老母說起此事。

他老母高壽七十有餘,近些年腦袋越發糊塗,已不曉事了。

但他仍是會每天在她耳畔嘮叨些事情,一來,興許能讓老娘腦袋明白一點,二來,老母在世,總覺得心中還有寄託。

於是一邊將母親推到院中,一邊不住說道:

「娘,那公子救我時從天而降,真像天神一般……」

老母渾濁目光看著院中事物,嘴裡含糊說些顛三倒四誰都聽不懂的話語,秋老伯也不在意,只是興致勃勃說這。

「恩人還說,要往西南邊去,去找一個叫什麼……」

「看我這腦子,竟是記不清了,總之是西南邊的一個地方。娘,你說,那地方會不會有什麼稀奇?」

「娘放心,我也只是說說,不會往那邊走。仙人的地方哪裡那麼好去,咱們村里那些想求仙的後生,哪個不是出去後音訊全無,叫爺娘日夜掛念,哭瞎了眼睛?」

「西南……」忽聽老母口中吐出了兩個清晰的音節,秋老伯大驚,隨即便是大喜。

「娘?娘?你明白啦?」

老母口中卻仍然喃喃念著那兩個字:「西南……」

說罷,竟是顫顫巍巍抬起枯槁手指,指向西南方一片鮮紅的晚霞:「西南有……」

秋老伯瞪大眼睛,看見老娘皺紋遍布的臉上,竟然浮現痴痴笑意。

「西南有……仙。」

說罷雙眼一閉,竟是再無動作了。

秋老伯險些魂飛天外,顫巍巍去碰老母鼻息——原來只是睡著了。

秋老伯長舒一口氣,擦掉額上冷汗。

「睡著也好,睡著也好。娘,今天中秋,等晚上醒了,我帶你看月亮。」

日沉月升。

一輪圓月靜靜懸在高天之上,山中寂靜如許。

離淵終於站在了幻雲崖邊。

好古怪的地方,幸好他提前動身。連過三道迷陣、三道困陣、三道殺陣,才算是踏入此地。

放眼望去,一片幽深樹木。

鑄劍師的小徒弟說,每到中秋之夜,他師父都會帶上一壺烈酒來到此處,靜坐一夜。

那酒鑄劍師不會喝,而是在離去之時,灑在幻雲崖上。

說是,以祭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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