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名『太玄』。我是上清劍宗,蘇亦縝。」他道,「閣下是鑄劍師故人?」
「鑄劍師已經去了。」
「我知道。我剛從冶劍谷來。」
那名為蘇亦縝的年輕劍修黯然垂眼:「鑄劍師贈我隕晶,劍成後我登門道謝,不料他已仙去。」
離淵:「所以你來這裡祭奠,也是受冶劍谷的人所託?」
「受人所託?」蘇亦縝道,「並未,我只是一直想來這裡看看。」
說這話時他手握長劍,似有萬千思緒,最後卻是未發一言。
月上中天,山間清寒之氣瀰漫,四周寂無人聲。看來今晚來此的只有他們兩人了。
離淵:「這裡曾發生過什麼事?」
蘇亦縝只是長久沉默。
直到那萬千劍影似乎都演化殆盡了。
「有一些人,從未做過壞事。但是世有不祥,人人都說他們是災禍之根,違背天命。」
「德高望重的人如此說,推演天機的人也如此說。」蘇亦縝的聲音很啞,在石壁前迴蕩,「你說,他們就該覆滅,就該償命麼?」
離淵:「既無所欠為何要償?不該。」
「是我多言了。」蘇亦縝淡然一笑,「這些胡話,閣下聽過就忘了吧。」
離淵不語。只是看著蘇亦縝在石壁前無聲點香,接著深深一拜。
於是他也將桂花酒澆於此地,算是代鑄劍師祭奠故人。
酒香和著桂花香氣彌散開來,起先馥郁,而後幽淡。
蘇亦縝:「對了,還未問閣下門派姓名。我初下山,對仙道還不甚明了,如有冒犯,閣下海涵。」
離淵思索少許,答:「微雪宮,離淵。」
這是他們葉二宮主自己說的,不算他冒名頂替。
「微雪宮?」蘇亦縝道,「觀閣下氣息,也是劍修。」
離淵:「算是。」
「聽聞貴宮的葉二宮主,劍法為人間第一,戰無不勝,是否確有此事?」
若說葉灼的劍法是世間第一,離淵不能苟同,但如果是「人間」第一,倒也確有其事。
離淵:「不錯。」
蘇亦縝聞言向他行了一個正式的同輩禮:「按理說,我與離淵兄你同為劍修,相見應當一戰,然而此地清靜,比劍恐怕不妥。」
離淵認同。祭奠之地,並不是比劍的好場所。
蘇亦縝:「但我正打算去蒼山,向葉二宮主問道,到時再與閣下一戰,請教劍道,可否?」
離淵欣然應允。
他對上清山的宗門印象並不好。然而一番交談下來,卻感覺這位劍宗首徒十分不錯,尤其說起話來有禮有節,比那葉姓混帳悅耳得多。
離淵:「那你我就蒼山再見。」
蘇亦縝道:「好,一言為定。」
便不再言語,靜心觀劍。月落前兩人各自散了,蘇亦縝離開此處仙崖,朝蒼山方向遊歷而去。
離淵思索了一會兒自己接下來該去往何方,很快得出答案。
於是化為龍形騰入雲中,大搖大擺往微雪宮的方向去了。
第19章
蒼山,微雪宮。
暮蒼峰的瓊樹依然向下飄落著輕羽般的花瓣。
葉灼站在樹下,接過四宮主風姜遞來的剔透玉盞,掀了蓋子,淺飲一口。
「桂花蜜露,去年埋的,怎麼樣?」
四宮主煉毒製藥之餘,偶爾也會研究些別的東西。
宮主微生弦坐在樹下石桌前,笑眯眯放下手中玉盞:「真好,多謝阿姜。」
「阿灼覺得呢?」
葉灼:「。」
——看他反應,就知道這人覺得太甜,風姜面無表情把玉盞從他手裡收走:「你不愛喝我喝。」
葉灼回歸抱劍姿態。
那東西確實太甜。
想到什麼,葉灼拋出幾枚儲物戒到桌上:「他們身上掉的。」
微生弦逐個拿起端詳:「好東西。等我抹了神念,檢查過再放進庫里。」
武宗幾人有多少家底,有待商榷,太皓太緇兩位道宗太上長老,隨身必然有珍稀寶物。
風姜支著下頜打量那幾枚戒指,不一會兒,竟是冷冷哼笑一聲。
風四宮主平日要煉丹配毒,頭髮只留到肩下三寸,在腦後松鬆綁成蠍尾。他今日身穿鮮紅的束袖衣袍,其上用雪白絲線繡著大片蠍紋,原本眉眼就有些上挑,這一笑,更是顯出些許乖僻的陰鬱。
「白鶴黑鶴出手,也是大手筆了。還以為他們要再過幾年,靈脈真用完了才會打蒼山的主意,沒想到這麼快就圖窮匕見。」
「說起來道宗上次見微生時,他可是根基大損,跌落至元嬰了,」撥拉著幾枚戒指,風姜若有所思,「等他們在銀月坪殺了阿灼,微生境界跌落不足為懼,又常常在外走動,找個機會也解決掉,其它人云游在外沒那麼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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