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還記得,不久前葉灼遊歷整個仙道問劍,接他劍招最多的是紅塵劍仙,六千三百招,論道一天。
蘇亦縝也落在不遠處,抱劍看他們兩個喝酒,心情似乎頗為愉快。
這酒還不能讓如今的蘇兄喝。不然,恐出命案。
姓樓的道宗首徒已經死在微雪宮,這是算計暫且不提。
若劍宗首徒再死,說不清了。
想到這裡,對蘇兄的性命,不由多投去幾分珍惜。
起身往蘇亦縝方向走去,離淵忽然頓住,周身戒備陡生。
「有人。」他對葉灼道。
葉灼輕點頭,雙目微微眯起,同樣戒備,似在感應什麼。
幾息後眉目輕輕舒展開來。
如此反應,看來是熟人了。
離淵:「是誰?」
葉灼放下酒杯,起身提劍:「一二分。」
離淵:「?」
這又是什麼說法?
但聽空中一道舒佻的笑聲:「說我什麼?總覺得不是什麼好話。」
但見來人在不遠處一方小亭上現出身形,是一位身著煙霞兼青碧色流雲袍服,眉目俊秀風流的仙君。
亭下一直在閉目打坐的微生弦此時終於睜眼,笑說:「是說天下劍道十分,你在其中占一二分,怎麼,覺得不是好話?」
「竟是如此美言,看來我只得笑納。」來者道。
倒也不必他人介紹了,離淵已能猜出是誰。
如此氣質,如此境界,又是帶劍之人,必是紅塵劍仙無疑。
劍修到了渡劫境界,可稱劍聖,亦可稱劍仙,兩種稱呼之間,有微妙差別。
當今劍道,渡劫劍修固然有,幾位劍聖雖老,亦是在世。
可是三十歲時就入渡劫境界的劍修僅此一位,所以也只有他,才被稱作「劍仙」。
葉灼:「你也來比劍?」
紅塵劍仙話語含笑:「上清山每十年舉辦仙道大比,值得一觀,可惜要等到明年。如今你蒼山有劍道大比,微生宮主飛書報信,我豈能不來?」
葉灼:「又有感悟?」
「自然是有。」
「那好。」葉灼說著就要拔劍。
「又來這套……你且慢!」紅塵劍仙連忙制止。
葉灼勉強按劍,直視紅塵劍仙。
「二宮主,你的劍我固然思念,可不久前方才見過,現下也不是那麼想見了。」紅塵劍仙道,「既然此處還有兩位道友,讓我先認一下人可否?」
葉灼語氣很是冷淡:「那你認。」
蘇亦縝離得更近些,他也已猜出此位仙君來歷,端正執晚輩禮:「劍宗蘇亦縝,見過劍仙前輩。」
「原來是蘇小友,久聞大名。果然,看著就一表人才。早聽說劍宗掌門以及諸位長老、太上長老將你視若眼珠,如今怎麼下山了?」
蘇亦縝說:「時候到了,我便下山遊歷,增長見識。」
如今,他不會說自己是完成了師長要求,已達到下山水準了。這樣,恐怕會顯得劍宗教養,有所不足。
「增長見識?那你真是找到……好地方。」
蘇亦縝深以為然:「確實收穫良多。」
紅塵劍仙看向離淵的方向。
比之面對劍道晚輩蘇亦縝時的溫和隨意,更多了幾分審慎鄭重。
其實,來到這裡的第一眼,紅塵劍仙看到的是此人。
如此不凡之人,此前為何從未見過?
就算不提那異常年輕俊美的儀表,此人身上別有一種疏闊雍容的氣度,即使與葉二宮主這般華光奪目之人並立,也絲毫未減其輝。
與紅塵劍仙照面,離淵有禮道:「見過劍仙前輩。我名離淵,暫住微雪宮。」
紅塵劍仙說:「那我稱你離淵道友,可好?」
只見對面那叫離淵的年輕人微微一笑,笑起來,倒是溫和可親。
「不必如此生疏,」離淵道,「前輩直呼我名即可。」
葉灼在旁抱臂。
此時,他倒不是方才一言不合向紅塵劍仙拔劍的模樣了。
「既然不想看我的劍,」葉灼平淡道,「今日你先與離淵一戰如何?」
「……哦?」紅塵劍仙總覺有一絲不祥。
又見蘇亦縝看他的眼中升起清澈期待,像是等待看到劍仙出劍,彈壓四方。
總覺得葉灼此人話中有話,可這蘇姓小友,清正端方,應是不會騙人。
也罷,都是劍修,哪有不拔劍相向的道理。
只聽一聲清風般劍響,劍仙之劍飄然出鞘。
「劍名『浮生』,我修紅塵劍道。離淵道友,可願一戰?」
「好,」離淵道,「我無道,劍名『勿相思』。」
龍骨之劍,亦是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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