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鶩光看著摔跪在地上,給他「行了個大禮」的謝筠亭,沉著臉,冷笑著喘息了一聲。
隨著他運功使用內力,血液愈發洶湧地流出傷口,他的臉色愈發蒼白,顯得臉上的青色印記在月色之下愈發明顯,聲音沙啞:「很抱歉,毀了你的婚禮。」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筠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隨即像是想要確認什麼般,猛地抬起頭。
月色下,夏侯鶩光因為印記而略顯猙獰的臉龐一覽無餘。
「........」謝筠亭用力攥緊了指尖,呼吸之間,已經將夏侯鶩光的目的和用意皆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睫不自覺輕顫,隨即用力閉了閉眼睛。
許久,他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夏侯鶩光,半晌,低低開了口:「別來無恙啊........三皇子殿下。」
第66章
聽見謝筠亭叫自己三皇子殿下,夏侯鶩光眸光微動,努力積攢起力氣,正想回答,但嗓子眼裡很快就嘗到了一股濃郁的鐵鏽味。
脫力受傷的情況下,又強行運功提氣,如今真氣逆行,夏侯鶩光的喉嚨間很快就不受控制地湧出大片猩紅的鮮血,他被嗆了一下,輕咳一聲,下意識用掌心捂住了自己的唇,不願讓人看到自己此刻狼狽的模樣,於是低下了頭。
溫熱的血液從他的唇邊流出,緩緩溢至指縫裡,夏侯鶩光咳了幾下,加速了血液的流動,血滴很快就承受不住,從他的手低落至地面,將翠綠的青草染的發紅髮黑。
謝筠亭見狀,瞳孔驟縮,下意識走上前,掏出了自己的手帕。
但此時此刻,夏侯鶩光的肩膀也還在出血,謝筠亭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用帕子先按住夏侯鶩光的肩膀,還是給夏侯鶩光擦唇角的血。
雖然他不喜歡夏侯鶩光,但夏侯鶩光還是實打實的皇家血脈,大周的三皇子。
倘若今日夏侯鶩光真死在這裡,死在了他的箭矢之下,那莫說他的姑姑是皇貴妃,就算是皇帝,也不一定保得住他。
思及此,謝筠亭有些情急,下意識轉過頭,想讓人再牽一匹馬來,他帶著夏侯鶩光去治傷,可剛仰起頭,就看見謝筠蘭怔怔地坐在馬背上,黑潤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著夏侯鶩光。
他似乎是被什麼震去了三魂七魄一般,臉上一片空白,徒勞地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愣愣地吐出幾個字:「三皇子.........」他盯著夏侯鶩光,滿臉寫著不可置信:「你.......你不是夏仁嗎?什麼,什麼時候變成三皇子了?」
他一向伶俐的嘴此刻卻翻來覆去說不明白:「你是侍衛夏仁啊......怎麼可能是三皇子.........你什麼時候變成三皇子的........」這個夏仁,怎麼可能是傳說中容貌醜陋猙獰、性格陰沉冷漠的三皇子夏侯鶩光呢?
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更不相信........他的玩伴「夏仁」竟然會欺騙他。
看著謝筠蘭驚慌中又帶著些許震驚的模樣,夏侯鶩光想要解釋,但一張嘴,唇邊就湧出了鮮血,滴落下來,令他好不狼狽。
所以,面對謝筠蘭的「質問」和不解,夏侯鶩光只能閉嘴,保持沉默。
直到謝筠亭讓人牽來了馬匹,扶著夏侯鶩光上馬,謝筠蘭這才回過神來。
他緊緊地盯著夏侯鶩光,似乎是想聽到夏侯鶩光的解釋,想從夏侯鶩光的臉上看出抱歉或者不好意思的情緒——但夏侯鶩光的臉上始終沒有說話,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神態,讓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謝筠蘭忽然驚覺,從兩個人相識起,夏侯鶩光臉上就一直保持著冰冷的神情,偶爾才會吝嗇地施捨給他一個笑。
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謝筠亭的弟弟。
或許.........他根本就是——剩下的,謝筠蘭不敢往下想。
或許夏侯鶩光一開始就識別出了他的身份,所以才用假名字和他虛以為蛇;或許夏侯鶩光對當日謝筠亭搶親之事心懷怨恨,所以才故意在謝筠亭成親當日,將他從謝家帶走。
可........夏侯鶩光真的會這樣做嗎?
謝筠蘭還是不敢相信。
他有心再問,謝筠亭就已經讓人先行將他帶回謝府,他只能徒勞地回頭,看見謝筠亭帶著受傷的夏侯鶩光一道策馬離開了。
接下里的事情,謝筠蘭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自己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夏侯鶩光。
父親和哥哥禁了他的足,不再准許他隨意出門。
他派碧華去打聽,給夏侯鶩光送信,卻得知,自那日之後,夏侯鶩光再也沒有出現在朱雀街百里巷十六號。
他像是憑空消失了。
但謝筠蘭知道,他還在,他還在波雲詭譎的皇城之中,他還在.........他的心裡。
而在另一邊,受了傷的夏侯鶩光在府邸之中修養了好幾天,直到傷口恢復了一些,他才拖著受傷的身體去上朝。
他在謝筠亭大婚當天,打暈小侍帶走謝筠蘭的事情,被謝遷鶴刻意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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