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輩子他並沒有幫助祝仙蓉的意思,也還沒有答應祝仙蓉。
上輩子那些青梅竹馬的回憶,隨著幽禁的歲月一同消逝了,如同牆角風乾的牆皮,隨著時間的侵蝕,一點一點地從血液、生命里剝離,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枝葉青綠,頂端吐露著紫色小花苞的小薊草。
這個世間獨一無二,不會因為環境的惡劣而動搖,頑強紮根在某一處的小薊草。
是........獨屬於薛景元的小薊草。
薛景元知道,總有一天,父母親會因為老邁而先他一步離去,孩子也會組成自己的小家,唯有身邊的祝小薊,能不因貧窮或者富貴,衰老或者健康,都永遠陪伴在他身邊。
世事無常,人這一輩子,或許一直在追求一個確定性,一個永遠對自己不離不棄的愛人。
遇到祝仙蓉,薛景元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但遇到祝小薊,確實是他這輩子和上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之一。
他看著祝小薊圓潤漆黑的杏眼,片刻後低下頭來,輕輕捧起祝小薊的下巴,輕聲道:「.......早就忘了。」
他的心裡,現在很空,亟待一個人走進去,占據他的心神。
祝小薊聞言,搖了搖頭,道:「夫君才沒有忘。」
他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氣音道:「昨天夜裡里,我聽見夫君睡著了,都還在喚二皇子妃的名字。」
「.........」薛景元聞言有些詫異:「真的嗎?」
「嗯!」祝小薊用力點頭,耳邊的步搖用力晃動:「我聽得可清楚了!」
薛景元思忖了半晌,隨即坦率道:「昨天夜裡,我夢見了你小時候。」
他說:「我夢見你躲在大樹底下看我,然後祝仙蓉發現了,就讓你過去,等你走到近前,就用冷茶潑你的臉。」
祝小薊似乎沒有料到薛景元會夢見自己,微微瞪大眼,下一秒,他就聽到了讓自己難忘一生的話:「然後我說,祝仙蓉,不許欺負祝小薊。」
言罷,薛景元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些許遺憾:「可惜是夢。」
他說:「如果是現實,我就——」「就怎麼樣!」
祝小薊立刻地打斷了薛景元的話,指尖下意識地抬起,抓住了薛景元的衣襟。
他頭一次不會因為擔心忤逆薛景元而感到害怕,而是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視線死死地落在薛景元的身上:「如果是現實,你就怎麼樣?」
薛景元:「........」他定定地看著祝小薊,片刻後笑道:「如果是現實,我就立刻把你從祝府帶回薛家,讓你做我的小童養媳。」
祝小薊:「..........」他盯著薛景元,片刻後忽然伸出了手,圈住了薛景元的脖頸,用力投進了薛景元的懷裡。
他想,夠了,這就夠了。
即便薛景元現在還不愛他,可他現在,心裡早已經沒有祝仙蓉了。
薛景元在祝仙蓉和他之間,選了他。
祝小薊莫名覺得開心起來,那種感覺像是踩在雲朵上,暈乎乎的,連帶著下午賞花的時候,都有些暈暈乎乎的,小腿不慎踩在一個小石子上,差點崴到腳。
「小心點。」薛景元站在他身邊,順手扶了他一把,摟著他的腰訓斥道:「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走路都不當心。」
「我,我在想夫君!」祝小薊聞言,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一句,等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薛景元已經緩緩挑起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周圍還有不少賞花的雙兒和臣婦,聽到祝小薊這一嗓子叫喚,都紛紛轉過頭來,看向祝小薊。
不其然迎接上眾人調侃眼神的祝小薊,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下意識將臉埋進薛景元的懷裡,以躲避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
有和薛景元交好的大臣都笑著道:「小郡王和祝小娘子的關係真好啊。」
薛景元面對同僚的也不害臊,掌心撫摸著祝小薊的後背,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撫,隨即抬頭朗聲道:「我家小妾尚且年少,膽子小,臉皮又薄,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還請陳大人寬容一二,莫要取笑他了。」
陳大人摸了摸鬍子,和自家夫人對視一樣,雙雙都笑了。
大部分人都善意地笑出了聲,為這感情甚好的小兩口,唯有柳知鳶和祝仙蓉沒笑,兩個人站在花叢里,都面無表情,既沒有笑也沒有生氣,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薛景元在一片笑聲里,偏過頭,不動聲色地吻了吻祝小薊的臉側,道:「陳御史身邊站著的那個人是他的夫人,性格是出了名的寬容良善,與京城中很多夫人都交好.......你去和她說說話,她會教你很多東西的。」
祝小薊心中一動,仰頭看向薛景元,不其然對上了薛景元難得有些溫柔、鼓勵的眼神:「去吧。」
既然當著祝小薊的面下了承諾,讓他當上郡王妃,薛景元就希望祝小薊能多學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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