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即又問虎子：「那接下來呢？」

虎子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突然就掉頭分開走了。我心裡有些怕，等他們走遠後，就立馬跑回了家，回來後才聽娘說撿了銀子。」

顧顏想，孤影武藝高深，怕是發現了樹影下有人，才會分別離開。幸好，他並未起殺心。

「那你可看清黑衣人逃走的方向？」

虎子仔細回想：「那個撒銀子的黑衣人，是向碧澤橋方向去的。至於另一個，則是跟他相反的方向，好像是碧澤苑的方向，夜太黑了，我也不確定。」

「碧澤苑？」顧顏不解問道。

虎子回她：「碧澤苑也在碧澤河西邊，距東升巷也就二里多地。聽說那裡面都是貴人，我也只路過幾次。我的書，還是裡面一位好心人送我的。」

顧顏不禁起了好奇：「這裡竟還有這麼個好地方？」那我可得去瞧瞧，究竟是何貴人了！

「虎子，以後深夜可不許自己偷偷跑出去了。這些話，就算咱們兩人的秘密，你也不許再與別人提，好不好？」顧顏明

媚一笑。

「好。」虎子亦笑著回她。

第30章

顧顏在送虎子回家後，就與雲月一起離開了東升巷。今日得的線索有些多，按理，她該回典獄司同沈朗濰知會一聲，可虎子畢竟是半大的孩子，他話的說服力，沈朗濰又會信幾分呢？

她邊走邊思量，決定明日先去碧澤苑探探虛實，待了解情況後，再同沈朗濰商榷。

「雲月，等會兒回了府，你便吩咐阿安去趟典獄司，讓他告知林成明早直接來顧府，記得叮囑林成著便服。」

雲月點頭應下：「小姐，你可是在虎子那裡得了線索？」

顧顏還在想：「算是有了新的頭緒，不過，一切還是未知，等明日去過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林成在午膳時就得了沈朗濰傳話，命他放下手中一切，只一心聽顧顏安排。等阿安去典獄司傳話時，他則一口應下。

因著顧顏也沒約具體時辰，未免耽誤行程，林成索性一早就去等。約等到辰時五刻，便見顧顏出府，她還是只帶了雲月出府，依舊穿著昨日那身衣衫。

林成又想起她的囑託來，不禁疑惑：「特使，你讓我著便服，你自己……這又是什麼打算？」

顧顏微微一笑，張了張臂：「這樣查案豈不是更方便些！你今日同我們去個地方，就道是咱們兄妹春遊。」

林成作揖：「敢問特使，咱們是去何處？」

顧顏走在前，也正有相關要問：「林成，你可知碧澤苑？」

「關於碧澤苑，我倒是略知一二，那裡多是閒人雅士聚集，我不喜文，此前也沒過多關注。特使，它可是與失竊案有關？」林成自小就喜拿刀多過拿筆，為此，他還沒少挨林刺史的訓斥。其實以他的家世說，留在典獄司當個巡查使算是屈就，可他就是喜歡，林刺史也是奈何，只好放任他去。

用人莫疑，顧顏既選了林成，自是信任他的。她將虎子那晚所見盡數告知，當然，虎子的身份還是與他隱去了，就只道是線人。

林成聞言當場愣住：「什麼！竟有兩個孤影？那他們又誰真誰假？」

顧顏搖了搖頭，又反問他一句：「典獄司關於孤影的資料，你又知多少？」

受沈朗濰嚴苛的訓練，林成來時是做了功課的：「經各地府衙採集來的線索匯總，也只知孤影年約二十三四，身高八尺左右，喜用左手執劍。據曾與他交過手的衙役供述，都說他似盛京口音。」

顧顏微詫：「盛京人？所以說，這便是他此前不與盛京偷盜的原因？」

林成笑說：「誰知道呢，兔子還不吃窩邊草，這孤影怕也是此顧慮。」

顧顏也隨他笑：「那黑衣人也不一定就是去碧澤苑，咱們先去探探情況，再作下一步打算。」

顧顏還記得昨兒答應了虎子送他詩冊，等過了碧澤橋，她便讓雲月去送，她自己則與林成先趕去碧澤苑。

碧澤苑就在碧澤河的上游，四圍隨處可見層巒的山，碧落的水。它占地不算大，一磚一瓦卻是雅致。在繁偉的盛京城與破敗的東升巷間，能得這麼一處閒庭，也屬實不易。

她與林成站定在苑前，瞧著院門正大敞著，二人在相視一眼後，就前後腳走了進去。

入門便是一棵亭亭玉立的玉蘭樹，院子不大，卻處處透著風雅。顧顏剛想再往裡走，正見閣樓里走出一男子。那人身著一襲月牙白錦袍，身姿高挑，他眉目雖透著淡雅，可又不會讓人覺得失了穩重。

他不疾不徐向顧顏二人走來，滿身都是灑脫氣質。

「不知二位蒞臨寒舍，在下有失遠迎。我瞧著二位眼生，也不知是誰引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