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想起那珍珠,呼吸微窒。
她確實辯不得。
聶三:「延祥觀規矩森嚴,仙姑身子嬌弱,何曾受過這等委屈,不說有人刻意加害,只說這日日清苦,只怕仙姑熬不過一年。」
阿嫵心裡便咯噔一聲。
她隱隱感覺聶三話中有話,她想起延祥觀的種種,她若是就此病了死了,不過是一張破蓆子吧,根本沒人為她抹眼淚,反倒是會把她那些好物都瓜分了。
便是太子有些情義又如何,等太子知道一切,對著眾人發一番雷霆,可她早爛成泥了!
聶三見她神情有些鬆動,便越發俯首下來,聲音轉暖,哄著道:「仙姑,我知我身份低微,原比不得太子,可聶某確實一片誠心。」
阿嫵抹了抹眼淚,拼命穩住自己的心思。
這幾日的道觀仙姑日子自然讓她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這就像是砧板上的肉,隨時可以挨一刀。
雖然投奔這個聶三也是羊入虎口,可天地茫茫,皇權巍巍,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往哪裡逃?
她一時也是難以抉擇,又不能徹底斷了聶三這個路子,少不得虛與委蛇,探探他虛實。
她便抬起睫來,委屈地瞥了聶三一眼,才慢吞吞地道:「自那日你和我說了幾句話,從此人影都不見一個,如今倒是突然出現,誰知道你是真是假,又是揣著什麼心思?你乃頂天立地的男兒,可遊走於天地之間無所畏懼,我卻只是一個肩不能提的弱女子,你若坑害於我,我便是被你拆骨入腹,都無處訴苦……」
聶三眯起眼,打量著眼前一臉嬌媚的阿嫵。
肌膚白軟,眼皮薄透,顫著濃密的睫毛,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
很小的小娘子,也許對自己存著利用的心機,可那又如何,她走投無路了,被太子玩弄過後拋棄了,只能委屈地求助自己。
也許她對自己也有不屑,可她還是收起她的小爪牙,對著自己示弱,低聲下氣。
她聲音那麼低,那麼軟,像一隻小貓兒在委屈地哼唧著。
聶三微吸了口氣。
如果說之前他心存猶豫,那如今沒什麼好猶豫的。
既然有人把這樣一個絕色送到他面前,他便要了。
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他們出生入死為人侍衛,所貪圖的無非權色富貴。
太子,未來的帝王都不能得的尤物,一介庶民卻得了,此生足矣。
當下他也就正色道:「妙真仙姑,上次聶某前來探望仙姑,也是趕巧偷溜進來的,之後觀外戒備森嚴,聶某生怕耽擱了妙真仙姑的道譽,不敢輕易冒險,這次也是趁著天子親臨南瓊子,聶某領了差事,才有機會進來,看看仙姑。」
說到最後,他聲音轉低,沉厚的聲音略顯沙啞,平添幾分曖昧。
阿嫵並不是單純的閨閣女子,她經歷過兩個男人,自是很會自男人的言語中捕捉其中細微的意味。
她和這聶三,一個要釣魚,另一個要上鉤,至於誰是魚,誰是鉤,也許並不要緊。
關鍵兩個人可以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她深知自己一無所有,能用上的無非是這美色這身子。
於是她略低頭,有些幽怨地道:「所以三郎是特意過來看我熱鬧,看我怎麼被人欺凌,又是怎麼悽惶無助?」
聶三看著她道家束髮的冠帶輕落在纖細的肩頭,嬌媚入骨的小娘子,在這道家清規戒律的束縛下,似乎別有一番勾人的艷。
他喉結滾動了下,低聲道:「聶某上次來所提到的,不知道仙姑可記得?」
阿嫵:「哦?上次你就語焉不詳,這次你又來說,誰知道是真是假!」
聶三:「聶某句句為真,不敢隱瞞仙姑。」
阿嫵睫羽輕抬,視線便在聶三臉上繞,她故意道:「不敢隱瞞我?你真不敢隱瞞我?」
聶三略抿了抿唇:「是,仙姑,聶某一片誠意。」
阿嫵便笑了:「你的誠意從何而來?」
聶三眸色深暗:「仙姑要聽實話?」
阿嫵:「當然。」
聶三:「仙姑美貌,聶三一見傾心,聶三不忍心看仙姑遭遇不測,所以想著,無論如何要護仙姑周全。」
阿嫵黑眸含水:「是嗎?」
聶三:「仙姑對聶某並不信任?」
阿嫵輕哼,涼涼地道:「我看你們男人沒幾個好的,不過是貪圖我的美色罷了。」
聶三承認:「是,聶某貪圖仙姑美色,可這個世上男女之事,最初原都是見色起意,仙姑美貌,聶某心甚嚮往,又有何不可?」
阿嫵盯著聶三的眼睛:「你應該知道我是何人,是太子昔日寵妾,是天子下令皈依空門的人,你是吃了豹子膽,竟然覬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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