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后帶領內外命婦皇親國戚進行祝儀,這是天大的熱鬧,妙心躍躍欲試,想去看看。
不過阿嫵卻毫無興致。
她滿心都是七爺。
就在忐忑不安中,有老道姑支使阿嫵,命她阿嫵燎爐幫襯著。
阿嫵此時哪裡敢惹是生非,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呢,連忙跟隨前去。
此時祝儀已經結束,祝儀所用的幣帛玉冊全都送過來南牆門下的燎爐處,要將祝儀所用的諸物進行清點叫唱,並送入爐內焚燒。
焚燒爐處約莫有七八個小道姑,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話,提起儀仗、鹵簿、甲騎按班次順序退出延祥觀,也提起貴人是如何威風凜凜。
其中一位也提到姓陸的,其他人等一聽到,便好奇起來,阿嫵也支著耳朵聽,倒是聽說不少消息。
往日她知道他姓陸,排行七,大家都喚她陸七少或者七爺,如今才知他原名陸允鑒,竟是鎮安侯家的嫡子,也是當今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
阿嫵聽得心驚膽戰。
要知道當初她委身七爺時,只以為他是什麼通了海寇的大奸商,或許是有些作奸犯科的勾當,所以不敢以真姓名示人。
可——
皇后的同胞弟弟?
阿嫵腦子裡懵懵的,只覺得整個人如墜雲霧。
她根本想不明白這七爺到底怎麼回事,是他刻意隱瞞身份,去沿海一帶微服私訪探查海寇線索,還是他自己就是大海寇,只不過披著皇親國舅的皮?
阿嫵不寒而慄。
她想起之前聽父兄說起的種種,沿海那些賊寇占據海外島嶼,聚眾泊船,還要強行收取來往客商船帆的「買水」錢,甚至會聯合海寇劫掠沿海村寨。
無論哪一種,這都不該是自己可以知道的。
她恨不得摳了自己眼睛,讓自己不要看到七爺!
可他已經看到自己了。
阿嫵想起七爺扯唇時的那一笑,那種讓人摸不透的笑,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控的笑。
她一個激靈,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要知道自己當初跟著七爺時,他雖性情莫測,但他對自己身子還是頗為貪戀的,可後來,他卻突然轉了性子,把她送走,要那些嬤嬤調教她,把她送給太子。
她早該想到的,他定是有些打算,這些打算自然和他們那些朝堂大事有關。
太子是儲君,有朝一日登基為帝,貴不可言,他要自己留在太子身邊,又知道自己的底細,將來自己若能僥倖為太子寵愛,他自然會用過去那些事來拿捏自己。
太子雖是記在皇后名下,可並不是皇后親生的,皇上和皇后到底年輕,也才三十出頭,若是有朝一日皇后有了親子,那太子的位子便尷尬了。
如果這樣的話……阿嫵想著,該不會七爺是為了皇后打算,故意先把自己安置在太子身邊,所以自己就是他一手安置下的棋子?
阿嫵想到這裡,心亂如麻。
她才掙脫了太子,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得幾天安生日子,不曾想,後面還有一隻狼,睜著發綠的眼睛,正虎視眈眈!
不行,她必須離開這裡!
一刻都不能耽誤!
死也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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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候,阿嫵忙到很晚才得以回去自己房中,她已經累得渾身酸軟。
不過她一雙眼睛依然滴溜溜地四處灑,聶三才來過,也許他就潛藏在延祥觀某處角落。
既然來找自己,怎麼可能無功而返?
她現在不想去懷疑什麼了,也不想去想聶三說的到底是真話假話。
聶三也許是太子妃的人,可陸允鑒也是皇后的人,且可能和太子是對手。
這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燈,那她就隨便走一條道就是了。
至少就目前來看,聶三還是比陸允鑒強。
聶三可能先奸後殺,陸允鑒卻是吃人不吐骨頭。
她再也不要落在陸允鑒手中,那就不是人!
是以如今她反而盼著聶三再來尋自己,她可以和他商量商量。
不是說要泛舟於東海嗎,極好,先離開這是非之地,他們可以一起逃,逃到東海,興許能闖出一條路來。
可誰知道,聶三根本沒出現。
晚間阿嫵睡時,是和妙心一起睡的,更不可能看到什麼聶三。
這讓阿嫵有些心灰意冷,想著都是騙子,騙子。
實在萬不得已,興許只能去求求太子了。
如今太子必是被皇上說服了,他不敢為自己和皇上抗爭什麼了,不過沒關係,他如今對自己多少有些愧疚的。
可以利用這些愧疚,要他護著自己離開——當然了,這是下下之策。
她要吃新草,不想吃太子這回頭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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