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dy帶頭動了手,她的性子辣,護起短來就更辣了。
一直到警車來,混亂才勉強結束。
那個男人的臉上五彩斑斕,女人打電話安撫完女兒,神色愣怔地站在原地。
一直到坐在問訊室,孟盈的手指還在發抖。
女警給她接了溫水,以為她是害怕,安撫:「沒關係的,你家裡人的電話是多少,打給他們來接你。」
她搖搖頭:「家人不在。」
「我看你家是在海寧,還有什麼親戚嗎?」
她愣了一會兒,再一次搖頭。
是有的,但孟宗海出事後,叔伯埋怨章行芝狠心,徹底斷了親。
實際原因當然不是因為章行芝狠心,只是那場事故導致欠債,誰都怕沾染上兩個寡母。
女警摸了摸她的頭:「那要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嗎?」
壓抑的情緒在這時徹底崩塌,她的頭埋在手臂間:「沒關係,不用了。」
了解完情況,有個警察敲門進來,有人在外面等她。
手指上的傷口貼著小熊創可貼,問訊室外的燈光刺眼混亂,混合著劣質菸草和酒精的味道。
快走到長廊盡頭的時候,眼前的光線被擋住一點兒。
她抬眼。
哦,等她的人是周司屹。
挺高挺帥,身上的T換過,單手插著兜,在文件上簽字,黑色的簽字筆夾在他兩根手指間,懶懶轉過半圈。
負責接待的是個實習生,對完信息,遞過來她的書包:「回家要好好教育你妹妹,她這個年紀,還是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她成績挺好的。」
「那也不能參與這種事,影響很惡劣。」
周司屹側頭,她在機械性地望著門口走,他不叫人,懶懶地盯著那個方向看,兩人擦肩,不到一厘米的距離,肩身挨了下。
「是挺惡劣,」周司屹輕描淡寫地說,「小熊都不要了。」
孟盈渾渾噩噩走出門,周司屹站在她身後。
夏夜悶潮,他的領口被風吹動,咬著根煙,沒點,朝她這兒眯一眼。
他一手轉著只開了蓋的火機,悶燥的空氣被攪動出細小氣流,孟盈抱著膝,長發被風吹動,在他手指勾撓一瞬,又松松落下。
她終於因為這一細小拉扯感回頭,兩人的視線隔著漆黑夜色相碰。
火機停住,咔噠一聲,躥起簇火舌。
心尖的氣鬆了一剎,她垂下眼睫:「第三個賭…」
「要什麼味的?」周司屹側過頭,問。
他的左肩掛著她的書包,肚子被捏扁的棉花小熊一下下晃著,遠處路過的一個女生朝這角看了一眼,又扭回頭。
而他的語氣懶散平淡,沒有指代對象,問完把火機扔進兜里,腳步不動,視線扔落在她身上,等一個答案。
心口砰砰地跳,她的手指蜷了蜷:「草莓。」
「知道了。」
火舌舔上煙尾,沁涼的薄荷味刺激著嗅覺器官。
他的一隻手扔插在兜里,面不改色地說。
心口的跳動因此更加劇烈,她注視著周司屹走進警局旁邊的便利店。
兩分鐘後,店員一樣樣地掃碼。
果啤,煙,創可貼,還有一盒保險套。
除了創可貼不是草莓的,剩下的都是粉色的。
周司屹靠在櫃檯邊,抬額朝櫃檯後的一盒糖一指。
側臉冷冽,但有無形的痞氣,帥得很。
大腦在這會兒才開始遲緩運轉,心裡湧出奇怪的感覺,糾結,一點點的爽,還有疑惑。
周司屹的東西拿得太熟練。
尤其是那排套,他甚至都沒有怎麼挑。
是因為他是一個純潔的好人,也感到不好意思嗎?
應該是這樣的,孟盈的耳根刷地紅了。
夜風動,牆壁上的紫藤花晃動。
她看到店員停頓一下的動作,聽到嘀一聲掃碼聲,然後周司屹提著袋子出來。
她也終於看清了那盒套的尺寸。
路燈的光鍍在周司屹的肩身,他朝著她走,心跳在某個瞬間接近鼓譟,讓人產生這段關係不是混亂又腐壞的錯覺。
車上開了冷氣,車窗上倒映著破敗街景。
手腕被周司屹抓著,疼得不明顯了,但她不怎麼會給自己處理傷口,那道口子都沒粘住。
周司屹按著創可貼的一截,動作利落地揭下來。
她吸了口氣,周司屹側頭看她一眼:「你家不是做創可貼批發?」
「這個不是草莓味的。」
她看著他拆創可貼的動作,他的手指很長,那道咬痕還在,耳根紅了一下。
「很快會是。」
周司屹頭也不側。
創可貼的一角粘上皮肉,迅速貼合,輕微的拉扯感,直到密不透風地貼合。
周司屹抽了根筆出來,筆蓋啪一聲彈開。
手腕仍被握著,握得很緊,筆尖划過創可貼的表面,她癢得顫慄了一下。
筆尖不停,在創可貼的表面畫出一個草莓輪廓。
她抱著膝,肩上披著周司屹的外套,手背的創可貼畫著一個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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