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搖頭：「我剛剛在想，這馬上就到黃金周了，咱倆的作息是不是得好好調整一下。」

「怎麼調整？」

「明天不能再睡到這個點了。」眼下快一點，午飯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了。

「外賣平台審核過了嗎？」周羲和問。

裴瑾拿出手機，查了一下：「過了，剛剛過的。」

「什麼時候會有單呢？」她喃喃自語。

周羲和沒搭這話茬，他進了廚房，問道：「中午想吃什麼？」

「沒胃口。」裴瑾直言，天氣太熱，覺睡過頭了，這會兒一點飢餓感也沒有。

周羲和在廚房搗鼓午飯，裴瑾拿著手機坐在沙發上刷外賣APP，可任她怎麼刷，也刷不出一單來。

「我看別的店剛上平台都在做低價吸客……」她說完又否定自己：「算了，沒必要。」

「順其自然。」周羲和揚聲對她道：「這本來就是副業。」

「副業？」她從沙發上爬起來，滿臉困惑：「你還有主業？做什麼？」

周羲和回頭對她一笑：「賣保險。」

「真的假的？」她不是很相信。

「過來吃飯。」

周羲和搗鼓了一個鍾，做了兩碗餛飩。

裴瑾舀了一個放進嘴裡，這才發現他做的是縐紗餛飩。

縐紗餛飩是蘇城特有，每個孩子小時候大概都吃過。

縐紗餛飩跟普通餛飩最大的不同應該是餛飩皮，縐紗餛飩的皮輕薄如紙。餡料是周羲和自己調的，加了豬肉馬蹄蝦仁，咬下去脆甜清爽，一點兒也不油膩。

裴瑾已經記不清多少年沒吃過縐紗餛飩，連吃了好幾個，最後把湯也喝了。

湯放了蝦皮紫菜，灑了胡椒粉，喝著又香又鮮。

吃完午飯，終於迎來了外賣軟體上的第一單。

一杯熱拿鐵，一個培根披薩。

裴瑾很是興奮，咖啡她來做，披薩交給周羲和。

拿鐵很快做好，打包完發現周羲和還在烤餅皮，裴瑾一臉不敢置信：「你從餅皮開始烤？現在的外賣不都是半成品嗎？」

周羲和瞥了她一眼：「你愛吃預製菜？」

「預製菜快啊，你這得烤到猴年馬月。」

周羲和搖了搖頭，對她道：「你已經被資本家腐蝕了。」

裴瑾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她想起在北京那些個加班的日日夜夜，那些吃到她想吐的半成品外賣，那時候她可是一邊吃一邊罵的。

現在身份一轉換，她一秒變黑心。

她把那杯打包好的咖啡從袋子裡拿出，自己喝了，邊喝邊看周羲和做披薩。

「我好像懂了。」她突然道。

「懂什麼？」周羲和轉頭看她。

「我好像現在才明白，你為什麼要接手這家民宿。」

「為什麼？」他好奇她的答案。

「這很像一個經營遊戲，你不覺得嗎？」她勾唇笑笑：「反正你也不缺這筆錢，就算這幾十萬打水漂了，對你來說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但是你享受了這個過程，從無到有的過程……」

「我總是在看結果，卻很少享受過程。」裴瑾自我反思。

周羲和打開烤箱，笑了笑：「那筆錢對我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不過你說對了一點，享受過程就行了。」

就像他一開始說的，沒想過能不能回本，能不能賺錢，少虧點就行。

「你那披薩還要多久好？」她問。

「30分鐘。」

第一單便因為超時送了顧客一張大額券。

騎手也是頭一次遇到這麼磨蹭的店家，裴瑾過意不去，做了杯鴨屎香檸檬茶還有兩包堅果遞給他：「天氣熱，現在正是最曬的時候，你就當休息一下。」

那騎手接過她的檸檬茶，愣了一下：「我好像還沒吃午飯。」忙到暈頭轉向，午飯都忘了吃。

「你等等，我給你拿點吃的。」

冰箱裡還有兩個周羲和昨天不知道從哪裡買回來的蛋糕，裴瑾對身材管理很嚴格，於是把那兩個蛋糕都送給了騎手。

檸檬茶喝了一半，周羲和的披薩還沒烤好，那騎手便跟裴瑾聊起天。

他看上去很年輕，實際上真的很年輕，18歲的年紀，別的孩子還在上學，他已經離開學校，離開家，到蘇城打拼。

沒經驗沒文化，聽說送外賣來錢快，便借錢買了台電動車。

「小欖鎮一年也就旺那麼三四個月，你想賺錢應該去蘇城市區。」裴瑾給他建議。

「我女朋友在這邊工作。」他靦腆地笑笑：「我們給自己定了個目標，今年要攢夠十萬塊錢。」

裴瑾腦子靈活，一年攢十萬，一個月就得攢八千三，他倆這個年紀，月薪加起來能超過一萬嗎？她存疑。

「我女朋友干美容的，她這個月簽了個大單，有提成。」騎手對她道，眼底閃爍著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