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德小心翼翼地說完宋千帆妹妹的事,掀起眼皮觀察殷祝的神色。
結果發現陛下正在瞳孔地震。
「他知道了?」殷祝拔高聲音,像是一條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他居然知道了!!!」
「見鬼,他是怎麼知道——哦,他去了宋千帆府上。」
殷祝那張蒼白昳麗的面孔上,頓時露出了「朕要砍個腦袋玩玩」的陰鷙神色,嚇得蘇成德一哆嗦,趕緊低頭不敢再多看。
「對了,」殷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去查查,那包粉末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放在朕屋裡的,把人揪出來,送去大理寺和了悟一起審,有消息了第一時間上報給朕。」
「是。」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儘管殷祝有下令不許人多嘴討論,但祁王替太后請來的僧人竟是刺客、太后祁王接連被禁足,這兩條勁爆消息依舊很快傳遍了新都上層。
新年剛過,就出了這麼一件大事,朝廷大臣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討論的好機會。
內閣一眾老臣還為此私下召開了會議。
以王存王閣老和唐頌唐閣老二人為首,眾人暢所欲言,紛紛義憤填膺地指責那刺客膽大包天。
卻無一人敢提及被禁足的太后和祁王。
王存冷眼望著這幫人,心中瞭然:
看來在座不少同僚,已經被祁王收買了。
這道理說來奇怪,但只要多想一步就能明了:
如此嚴重的情況,陛下卻只給了祁王禁足的懲罰,就說明陛下是認為此事與祁王無關的。
若是此時替祁王求情,以那一位的性格,反倒會觸怒陛下,得不償失。
但太后乃是陛下生母,子禁足母,不合倫理,倒反天罡。
按理說,諸位飽讀詩書的大儒們,肯定是要上諫勸阻的。
但他們為什麼個個避重就輕?
因為有人不願意看到太后解除禁足,拿回屬於自己的權力。
混跡官場,哪個不是七竅玲瓏心。
王存想著家中旁系子弟最近上報的禁軍輪值變幻,冷笑一聲,重重地把茶碗放到桌上。
正侃侃而談的唐頌止住了話頭。
他第一時間扭頭,看向這位在場身份地位唯一能與自己平起平坐的老對頭:「怎麼,王閣老有話要講?」
「並無,」王存說,「老夫只是在想,哄哄鬧鬧,烏七八糟,又是一年過去,老夫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還能再為陛下效忠幾年。」
唐頌聽他不是在反對自己,也緩和了神色。
他好心勸道:「你比我還小三歲,怎麼就開始知天命想這些了?若是身子不適,正好我府上新得了一支二十年的野山參,等下叫人給你送去府上罷。」
其他內閣大臣也都紛紛附和,說一些王閣老保重身體,陛下和大夏都不能沒有你的官話套話。
這種場合,王存在幾十年官場浮沉中不知見識了多少次。
但這一次,他心中卻忽然升起了淡淡的煩躁。
視線掃過那一張張道貌盎然的面孔,這些同僚們雖然嘴上聲討,但明顯都不覺得這次風波會影響朝堂大局。
無人傷亡、始作俑者不明,而且既然陛下都已經輕拿輕放,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但王存只想冷笑。
立身朝堂,最重要的就是學會見微知著,明哲保身。
都要大禍臨頭了還看不出來,一群愚不可及之人。
他的思緒飄遠,唐頌見他一副不願參與討論的盆栽姿態,也懶得管這小老頭兒了,自顧自地繼續說他的話去。
散會後,他還私下裡和同僚埋怨:「這姓王的,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動不動就沒病裝病、無病呻吟,平白無故做出一副老態,矯情得像是深閨怨婦一樣。」
唐頌今年六十有七,但覺得自己身子骨仍舊硬朗,對一直空懸的丞相之位更是虎視眈眈、勢在必得。
王存這副模樣,倒是正和他意。
「罷了,他愛演,那就讓他演去吧,我唐頌可不願服老!」
另一邊。
王存歸家後,發現女婿已經候在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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