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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之一!

殷祝當然知道這世上沒有完人。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心中乾爹的光輝形象,無限接近完美。

猶記得穿越前,他帶著幾位師弟師妹在深山老林里挖掘一處夏墓。這處墓葬不算大,本來作為大師兄,這趟他是不必來的,但先出發到現場的師妹給他拍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塊殘損的石碑。

殷祝幾乎是瞬間,就被照片上「宗守正」三個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能這麼稱呼,證明墓主人與宗策的關係一定十分緊密。

但師妹說暫時還沒發現記載墓主人名字的石碑,只知道這人曾在天佑年間任監軍,或許就是在那時與宗策相識的。

於是殷祝掛了電話,立馬就買了當天飛過去的機票,凌晨在飛機上還在給歷史系的同學打電話,問他們要相關資料。

一下飛機就冒雨直奔深山,嚇得司機師傅還以為他要打劫。

一番折騰,終於在天亮時,親眼看到了那塊石碑。

「某與將軍,契交已久,將軍忠義貫乎日月,每遇責難困苦,未嘗怨尤……」

「……將軍襟懷磊落,不染纖塵,臨眾危而不退,受詬謗而不移,君主有命,赴湯蹈火而無怨;家國有難,披甲執戈而不辭。」

「其志皎然如冰壺,其德剛直如岳峙,某雖辭巧難盡其高義,惟願蒼生共仰,天地見證,願將軍英名長存,福壽綿長,無災無厄,家室安泰,子孫滿堂。」

洋洋灑灑幾百字,全都是誇他乾爹有多麼多麼好的。

這一通吹下來,硬生生把殷祝吹爽了。

他覺得這墓主人絕對是自己素未謀面的知己,不僅文采斐然,說的話又好聽,每個字都是自己想說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還沒等發掘出對方的姓名生平,暴雨就壓垮了山體,泥石流從山間俯衝而下,把他一衝衝到了大夏天佑年間。

雖然殷祝猜測,這碑刻可能是蘇成德寫的,但一來天佑年間沒有蘇成德當過監軍的記錄,二來沒找到確鑿證據,誰也沒辦法確定墓主人的真實身份。

但!是!!!

古人都是含蓄的,身為將軍,能被監軍這麼毫無保留地誇讚,只能說他乾爹已經好到連狗皇帝專門負責去挑刺的人,都挑不出他半點錯處了。

殷祝選擇性忽略了自己渾身上下的青青紫紫。

其實他也沒怎麼氣他乾爹……好吧,確實有點生氣。

但只有一點點!

醒來後大部分時間,殷祝都在回味那場雷霆閃電交織的冰冷夜雨中,宗策帶著自己,單殺克勤,在暴雨中策馬奔馳的感覺。

那一刻,他渾身的腎上腺素拉滿,視野中只剩下他乾爹冷硬的下頜,和那雙一往無前的凌厲眼眸。

大丈夫當如是。

殷祝覺得自己這輩子能有這樣的一次經歷,也算是圓滿了。

當然,他乾爹肯定不會滿足於此。

和語文書上記載的大部分英雄人物一樣,他乾爹從小就是個別人家的孩子。

在其他小屁孩都還在因為貪玩被老爹抽得嗷嗷叫的時候,他乾爹就能說出「此生定策馬疆場,復我山河壯麗」的豪言壯語了。

所以祁王的這點小伎倆,殷祝還不放在眼裡。

他都瞧不上的傢伙,就比尹昇那狗東西好上那麼一定點,他乾爹難道就能瞧得上?

殷祝合上最後一份卷宗,打了個哈欠,貓進了被窩裡。

……沒他乾爹在旁邊,有點冷。

但殷祝覺得自己不能太過分。

老是叫他乾爹暖床,像什麼話。

他乾爹每次……那啥之後,臉色都不怎麼樣,甚至都不願意直眼看他,肯定是因為他逼直為彎,委屈他乾爹了。

唉,天知道,明明他也是筆直筆直的直男!

殷祝翻了個身,想著想著就開始犯困,但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封已經拆封的信來,遞到床邊的蠟燭上,燒了。

火光中,「臣宋千帆伏乞聖裁」幾個字一閃而過。

三日時光一晃而過。

到了返程當日,殷祝看著青琅和一眾侍衛打包東西上路,忽然問了一句:「這幾日晚間,朕的房間可有人出入?」

青琅動作一頓:「並未聽值守說過,陛下為何如此發問?」

殷祝擰緊眉毛,摸了摸後頸。

「可能是朕的錯覺吧,」他喃喃道,「睡覺的時候,總感覺床頭附近有人。」

「或許是因為陛下認床,睡得不安穩,」青琅寬慰道,「小的年少時隨戲班一同東奔西走,也有這樣的感覺。」

「是嗎。」

殷祝也沒太在意。

他看了看天色,都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今日朝霞漫天,估計不久後就要變了天色。

「這個時節,恐怕路上會下大雨或者大雪,」軍醫說,「陛下不如再歇兩日?也好讓臣再為您調養調養身子,免得落下病根。」

「不了,馬車裡足夠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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