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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令人難以忍受的刺痛,遠勝於刀劍加身百倍千倍。

……不要。

宗策想要張口呼喊,卻發現嗓子啞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但他的身體先意識一步反應過來,沖了上去。

萬幸,上蒼垂憐。

那人真的很聰明,那麼快就發現了連發銃箭的弊病。

宗策當然也知曉這件事。

但在那一刻,他根本做不到理智思考。

大腦空白一片,無關緊要的事情,早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對於父親留下的六張神機圖紙,阿略曾傾其心血研究,並進行了一系列改良。其中有失敗,也有成功。

他給祁王的圖紙,就是阿略改良失敗的其中之一。

最多只能連發四支銃箭,效率遠不如火炮或者銃槍,成本還極為高昂。阿略很快就放棄了把火藥和箭矢結合的想法,並直言此路不通。

宗策把那份圖紙修改了幾處,簡單做舊,交給了祁王。

他猜到了祁王會留一個心眼,只是沒想到,祁王居然會知曉盧及的事情,還和那個背師棄祖的畜生取得了聯繫——盧及已經叛逃到了北屹,祁王這麼做,與叛國何異!?

想到阿略的雙腿,和每次自己離家時,他坐著輪椅在門口相送的落寞神情,宗策心中壓抑著憤怒與後怕,攥著祁王衣襟的手又增添了幾分力氣。

祁王被勒得臉色青紫,雖然在那張臉上看不太出來。

他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血沫,強睜開被血污黏住的左眼——因為右眼已經完全腫得睜不開了,恍惚看著宗策,還有站在他身後的殷祝。

片刻後,祁王咧開嘴巴,對著宗策露出了一抹血淋淋的笑容。

「孤明白的,」他笑道,「你想殺我,是因為怕我,對不對?」

「守正啊守正,你師父給你取了這個字,是想叫你恪守正道,可你自己……咳咳,捫心自問,你看似大義凜然,與我這個反賊,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宗策冷冷地看著他。

「遺言說完了?」他淡淡問道。

但祁王看著他停在半空中、骨節捏得泛白的拳頭,又笑了起來。

「守正啊,」他嗓音嘶啞,嘆息著說道,「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孤最後,送你一份禮物。」

他竭力動了動身子,腦袋低垂,貼在宗策耳畔說了一番話。

感受到宗策身軀的震顫,祁王囂張地大笑出聲,但很快就被喉嚨里的血沫嗆住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謀逆之罪,罪無可恕!」他呼哧呼哧地重複著,像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流浪漢,「罪無可恕,哈哈,罪無可恕……」

宗策忍無可忍,一拳就要揍上他的臉頰。

但殷祝握住了他的手腕。

殷祝其實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在皮膚接觸到那溫涼手掌的瞬間,宗策猛地扭頭,漆黑瞳孔中四溢的寒光得嚇了殷祝一跳。

在看到阻攔自己的人是殷祝時,宗策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嚅動了一下嘴唇,手背青筋抽動,肩頸的肌肉神經性地痙攣起來,似乎是在竭力控制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但最終,他只是垂下了眼眸,主動避開了殷祝關切的眼神。

「……陛下。」

「行了,」殷祝小心翼翼地勸道,「你再打下去,他就真要被你活生生打死了。」

雖然祁王什麼死法他都不介意,這小白臉敢對他乾爹下狠手,殷祝早就說過不會讓他好過。

只是無論如何,都不該是宗策來動手。

「旁邊還有那麼多大臣看著呢,」他低低咳嗽了兩聲,勸道,「放開他吧,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嗎?

宗策定定地看著他,眼中布滿血絲。

仿佛一個蹣跚在荒漠之中、好不容易發現綠洲,拼盡全力到達後卻發現一切只是幻象的旅人。

許久,他低沉地應了一聲。

宗策像是丟垃圾似的鬆開了祁王,環顧一圈,沒發現任何能用的東西,冷著臉徒手撕扯下一片袍角,抓起殷祝垂在身側、鮮血淋漓的右手,飛快地綁上,又打了個結。

他粗糲的手指滑過殷祝的指根。

指尖撫摸著那修長手指的關節,眷戀停留片刻,方才不舍離去。

「疼嗎?」

聲音微不可察。

殷祝疑惑地看著他——他乾爹明明是揍人的那個,怎麼看上去比被揍的還虛弱?

果然是累著了吧。

「還行,沒割太深。」他說著,扭頭去看角落裡的祁王。

這小白臉被他乾爹揍得可以,這會兒已經昏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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