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割讓山河十四郡就不算國恥了嗎!」
「好了!」唐頌喝道,「現在不是爭一時高低的時候,身為內閣大臣,遵循聖人之道,治國安民,才是各位的當務之要。如今敵強我弱,當休養生息,富民強兵,再談其他事情。」
說完,他也不再理會其餘人的表情,踩著僕役的脊背坐上了馬車。
另一邊。
在內閣大臣們走後不久,宗策便開口道:「量大夏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陛下此話當真?」
殷祝嫌棄藥苦,正在偷偷咧嘴吸氣,聞言斜眼瞥他乾爹,「你覺得呢?」
宗策眼中泛起一絲淡淡笑意。
他又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將藥渣倒到一旁的盆栽里:「若是……這句話,堪稱誅心。」
殷祝雖然沒聽完全,但不妨礙他理解宗策的意思。
「是吧?想想要是這邊打這仗呢,後面一幫安坐廟堂的老爺們大言不慚地說這種風涼話,那滋味絕對比萬箭穿心還難受呢。」
宗策抬起頭。
「陛下似乎很了解我們這些人。」
「也不算了解,只是換位思考了一下,」殷祝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他乾爹面前,眼巴巴地看著對方,「那個,宗愛卿,朕跟你商量個事唄。」
宗策當即放下手上的活計,正色道:「陛下何至於此?若有需要,直接吩咐策便是了。」
「吩咐談不上,」殷祝心道他乾爹果然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很老派的忠君臣子,他倆都這麼熟了居然還這麼客客氣氣的,「朕只需要你幫個小忙——」
他把自己畫好的素描圖和炭筆一併遞到他乾爹面前,眼睛亮閃閃地說:「能不能給朕簽個名字?喏,就在這邊,右下角。」
宗策不解:「這是何意?」
雖然嘴上說著,但他還是接過了炭筆,打量了一眼,有些生疏地捏這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後宗策才發現,這圖上畫的似乎是自己。
「這是陛下所畫?」他微微睜大眼睛。
指尖撫摸過炭筆勾勒的痕跡,宗策不禁出神思考,究竟是怎樣細緻入神的觀察,才能像這樣,寥寥數筆,便勾勒出一個人的神韻?
他少時也學過一些畫,只是不精。
但宗策自問,就連自己也做不到如此生動細緻的描摹。
「是啊,」殷祝得意道,「不錯吧?」
耶,他乾爹的親筆簽名到手了!
他喜滋滋地把手遞出去,準備拿回來好好欣賞,等欣賞完了就壓在床底下鎮邪。
但宗策只是盯著那張圖,半晌,竟小心翼翼地將它揣進了懷裡。
「喂!」殷祝不樂意了,「這是朕的畫!不問自取是為賊!」
宗策嗯了一聲,任他磨破嘴皮子,就是不肯把畫交出來。
最後殷祝急了,脫口而出:「那公平起見,你得把你家掛著的那幅字給我!」
「可以。」宗策一口答應下來。
隨後又停下動作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道,「陛下怎知道策家中掛了一幅字?」
「這個,宋千帆說的,」殷祝含糊道,立馬眼神閃爍地岔開話題,「對了,朕這兩天有一個想法,你看啊,祁王這次之所以能把你手底下這些精兵強將都打得措手不及,就是因為他手裡有銃箭。」
他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槍的姿勢,眯起一隻眼睛,衝著宗策「叭」了一聲,又興致勃勃地說道:「那玩意兒還只是個半成品呢!若是咱們大夏能開發出其他更厲害的神機武器,打北屹豈不是輕輕鬆鬆?」
宗策當然知道殷祝是在轉移話題。
但他看著殷祝臉上生動的笑容,並沒有戳破。
「陛下的想法很好,」他溫聲道,「只是現下新都最頂尖的幾座工坊,製作的大多都是一些精巧的擺設、瓷器和工具,供給世家和朝中五品以上官員。若是想要它們停工改造軍械,一來諸位大臣肯定不同意,二來成本也極為高昂。」
殷祝的臉瞬間垮下來,嘟嘟囔囔罵了一句髒話。
「陛下。」宗策再次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
「知道了知道了,」殷祝撇嘴,「下次不說了。」
呸,下次背著他乾爹偷偷說。
「不過,」宗策話鋒一轉,「陛下這個想法,也不是沒有辦法實現。」
殷祝立馬追問道:「怎麼說?」
「家父曾負責管理過一座專門製造神機的工坊,裡面的人都是家父一手帶出來的工匠,手藝精湛,人也可信,」宗策淡淡道,「只不過……後來發生了一起意外,工坊爆炸,數人因此喪生,工坊便就此關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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