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我……」尹士左說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看著他失聲道,「你是孫慈!」
孫慈咳嗽一聲,挺直脊背,右手有意無意地按在腰側的尚方寶劍之上。
「正是本官。尹士左,你姦殺民女,貪占良田,害得新都數家平民家破人亡,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就隨本官一起去衙門吧,苦主還在等著你呢。」
尹士左呆了片刻,隨後破口大罵起來:「孫慈!你一個北歸的官員,竟狗膽包天管到老爺我頭上了?你信不信我弄死你!來人,給我,」他注意到孫慈帶的人是他的好幾倍,於是臨時改口道,「先把這些人給我轟走!全都轟走!老子現在就要進宮面聖,狠狠參你一本!」
孫慈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微笑起來,矜持地拔出腰側寶劍:「不必進宮了,你先看看,這是什麼?」
尹士左怒意盎然地瞥了一眼,在看到上面刻著的銘文後,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明白了?」孫慈哈哈一笑,自打從陛下那裡接過這個任務以來,他從沒有這麼暢快過!
這幫尹家人明里暗裡處處給他使絆子,甚至還有膽大包天的,乾脆僱傭殺手來暗殺他。
要不是他福大命大躲過一劫,估計現在都已經是頭七了吧。
「要你們命的人,不是我,正是那一位。」
孫慈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不過也怨你們自己,多行不義必自斃,走吧!你當初犯事的時候,就該想過今日的。」
他朝手底下的人使了個眼色,把這失魂落魄的細鬍子押上了馬車。
尹士左帶來的打手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直到那位戲子,也就是青琅淡淡地提醒了他們一句:「這是陛下的旨意,你們打算抗旨嗎?」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拔腿跑回去報信。
殷祝在書房裡練了一個多時辰的字,終於等到了來找自己的人。
「叫他進來吧。」他低頭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字跡,覺得離他乾爹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已經有了幾分神韻,也算一下午的功夫沒有白費。
尹家一位頭髮花白的宗伯拄著拐杖,在一名小輩的攙扶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了他面前。
正要朝他行禮,殷祝道:「宗伯免禮,坐吧。」
「多謝陛下。」
「喝茶嗎?」
宗伯搖了搖頭,「不了,年紀大了,下午喝茶,晚上就睡不著覺了。」
「那便給宗伯上杯白水。」殷祝吩咐一旁候著的蘇成德,蘇成德應了一聲,殷祝又重新低下頭去,開始提筆寫最後一列字。
宗伯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幾度欲言又止。
最後他終於還是撐不住了,重重地長嘆一聲。
「宗伯何故嘆氣?」殷祝挑眉問道,「您這個年紀,按理說家庭美滿,子孫繞膝,幾個孩子又都有出息,應該每天都笑口常開才對。」
宗伯苦笑著搖了搖頭。
「陛下就不必明知故問了,」他說,「臣家中兒孫的確都還算爭氣,可其餘尹家旁支……唉!」
「那宗伯更應該開心才是,」殷祝擱下筆,平靜地看著他,「朕是在幫尹家修剪枝葉,替大夏除掉禍患,不是件好事嗎?」
「可陛下未免做的也太過了些,」宗伯抱怨道,「那孫慈今日在衙門拿著您賜給他的尚方寶劍,一連砍了七個尹家人的腦袋!這要是傳出去,皇室威信何在?」
「朕讓他秘密審理,就是為了保全皇族的顏面,」殷祝低聲道,「而且才砍了七個腦袋,看來是手下留情了。」
宗伯瞪著他,抖著手,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陛下就不擔心,被史書記載為暴君嗎?」他忍不住問道,「古人云『親親相隱』,縱使這些人有過錯,也該先用家法懲戒,再不行,在族中召開集會……」
「人人都用家法,那國法何在?」
殷祝聽得不耐煩,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朕看宗伯您今日也不想來當這個說客,雖說名義上是同族,但說白了,還是別人家的事。宗伯年紀大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替朕轉告那些人,今後教育子孫謹言慎行,大夏不需要一幫只會拖後腿的蛀蟲。」
宗伯乞求地看著他:「陛下,您真的不能看在臣這一把老骨頭來求情的份上,放剩下的那些孩子一條生路嗎?」
「假如他們不是十惡不赦,可以。」
殷祝從桌案上拿起一份書信,朝著宗伯晃了晃,「您可知道,這是什麼?」
宗伯睜大渾濁的眼睛,卻仍是看不清上面的字樣,只能搖了搖頭。倒是扶他進宮的小輩看清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北屹剛剛送來的戰書,」殷祝說,「他們警告朕,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不接受上面提出的和談條件,那麼接下來,屹國會向大夏全面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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