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些年來所經歷的事情,都只不過自己在現代所做的一個綺夢。
殷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患得患失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明明最大的艱難都已經被他們共同克服,誤會也都已經明了,他們的人生,還有漫長的幾十年時光可以用來消磨。
他想要彌補他乾爹前世留下的那些遺憾,告訴他,從今往後,朕永遠是你最大的靠山。
可喉間湧上的癢意打破了寧靜的氛圍,儘管殷祝努力壓制,但還是抵不過身體的應激反應。
他捂著嘴巴,悶悶地咳嗽了幾聲,身體的震動驚醒了本就睡得不沉的宗策。
睜眼的那一瞬間,宗策的手就已經掐上了殷祝的咽喉。
但等他看到兩人當下的情形時,動作登時一僵,回憶湧上腦海,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霎為好看。
殷祝眨了眨眼睛,和他乾爹對視一眼,一顆淚就這樣砸在了枕頭上。
剎那間,宗策的心都停跳了一拍。
他聽到陛下抱著他,邊咳嗽邊吸鼻子,紅著眼睛道:「偶像你受苦了,怪不得你最近……朕還以為,你是不行了呢!」
宗策:「…………」
他的大腦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這不是夢。
自己還沒有死。
然而心中並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宗策反手抓住殷祝的手腕,他無比貪戀這份溫度,為此不惜犧牲一切,但是——
「陛下,」宗策深吸一口氣,怒道,「您究竟是何用意?」
「要殺要剮,策任憑處置,但您為何又要給策下藥?若是覺得策還有那麼一絲用處,您大可以直說,不必如此侮辱!」
他質問的語氣十分冷硬尖銳。
但當事人的動作卻是立即起身,給渾身赤裸的殷祝仔細掖好了被子,防止著涼,又下床去給他倒了半杯水來。
之所以只有半杯,是因為昨晚殷祝基本已經把水喝光了。
宗策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很不合時宜地想起那混亂夜色中淋漓的交頸,和耳畔帶著泣聲、斷斷續續的長吟,緊實的小臂上青筋暴起,險些要把那杯子當場捏碎在掌心。
殷祝戰戰兢兢地看著他乾爹黑著臉走過來,給他餵了半杯水,心裡迷糊著想該生氣的不應該是自己才對嗎?
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喝完了。
「朕從來沒說過要殺你,」他嘟囔道,「還有什麼侮辱不侮辱的?你要這麼說,朕怎麼不找別人侮辱呢。沒事少胡思亂想,都是跟尹昇學來的壞毛病。」
宗策卻皺著眉頭,像是沒聽到他直呼尹昇的大名似的,只顧著捏著他的下唇,仔細查驗起來。
殷祝一頭霧水地被他掰開嘴巴,感受到粗糲的指尖碰過唇內紅腫的軟肉,刺痛如觸電一般,頓時疼得他啊地輕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宗策問道。
殷祝不願搭理他。
「陛下。」宗策加重了些語氣。
謀逆之臣還這麼囂張,簡直反了天了!
殷祝磨了磨牙,回答時的語氣卻很委屈:「你咬的。」
怪他了?
宗策:「…………」
殷祝嘆了一口氣:「你的那些事情,朕都已經知道了,可你為何不早來告訴我?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處,總之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不必再提。」
「就算是……過去了?」宗策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他死死地盯著殷祝輕鬆的神情,有種不真實的感受,「陛下,策當初,的確曾與祁王密謀共事。」
「那呆子已經死了。」
「可策還活著。」
殷祝翻了個白眼:「你怎麼就這麼一根筋?朕說了不介意就是不介意,不然還來找你做什麼?」
他小聲嘟囔道:「虧我昨天還特意吩咐蘇成德要說得嚴重些,就是想讓你進宮來找我,結果等了半天都沒影,木頭腦袋。」
宗策覺得自己可能是已經死了,或者還在做夢。
他屏住呼吸,問道:「那蘇公公說,祭祖大典上,魏邱拿出謀逆血書,當眾彈劾臣有不軌之心……」
「血書?」殷祝笑了,帶著一絲不屑,「朕說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他依靠在床頭,任由宗策揉捏著自己昨晚被某人掰到險些抽筋的小腿,懶洋洋道:「而且這東西是怎麼到魏邱手中的,你可知道?」
「……應是唐閣老相贈。」
「那唐頌又是從哪裡得到的?」
宗策恍然。
自然是被祁王交給了格西。
他艱澀道:「所以您當初三番兩次,強硬威脅雪羅不得謝罪自盡,不僅僅是為了找回盧及的屍首,還是為了……保全罪臣的性命?」
有雪羅作證,在祭祖大典上,殷祝面對魏邱,直言斷定這份血書是格西偽造的,魏邱挑撥離間,誣陷朝中重臣,被他當場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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