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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宗策,逆君犯上,違逆天命,若天道不容,乞請諸天神明降下神罰於策一身;

——昭告黃泉陰司,十殿閻羅,此戰萬千死傷者殺孽業力,策身為主將,願一力承擔。

殷祝才不信:「瞎說,我都看見了,好幾行字呢!」

「陛下眼力過人。」

「你不要轉移話題!」殷祝嚷嚷起來,覺得他乾爹把他當傻子騙。

但宗策只說不能在祖宗牌位前喧譁吵鬧,又說天色不早該洞房了,很沒羞沒燥地把他抱到了後面放著的喜床上,親手幫他換上了火紅的喜服。

「你說,咱倆在祖宗背後……就不算大不敬了?」

殷祝看著他乾爹起身換衣服,翹著腿,腳尖提了一下某人的小腿,故意逗弄對方。

大紅色的袍服襯得男人那舒展的背肌窄腰愈發惹眼,細碎的傷疤鋪陳在胸腹之上,這是北伐之戰在這具身軀上留下的戰績。

某人作死的發言和小動作,並沒有讓宗策停下自己的動作。

他現在不急著討要回來,大手輕巧地把衣襟的扣子一顆顆扣上,待到將要扣到最頂上的那一顆時,殷祝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床邊,卻險些被那滾燙的體溫灼傷。

「陛下?」宗策單手撐著床鋪,垂眸望著他,語調溫和。

但當緋紅床單上,紅衣白膚的青年仰頭望來時,他的眼神卻微微變了。

想要把這件剛剛由自己親手為對方穿上的喜服,一件件剝開脫下的欲望,開始變得無比強烈。

宗策定了定神,說:「陛下,還沒喝合卺酒呢。」

殷祝呆呆地哦了一聲,接過酒杯,乖乖地任由他乾爹擺弄。

酒杯遞到唇邊,幾秒鐘後他才反應過來,學著他乾爹的樣子仰頭一飲而盡。

酒水很淡,幾乎嘗不出來任何酒味。

但殷祝還是覺得喉嚨深處泛起一陣刺痛的癢意,他強逼著自己咽下,直勾勾地盯著宗策,臉頰滾燙,一顆心呯呯直跳,

紅燭遺淚,羅帳輕搖。

緋紅的床單被打濕,牽紅至始至終都被綁在兩人的手腕上,被殷祝修長的十指顫抖著攥緊,又再度鬆開。

最後變成了禮物的綁帶,被宗策珍惜而小心地扎在了這份天賜給自己的珍寶之上。

殷祝的脖頸高揚,後腦勺靠在他乾爹的肩頭,急促地喘著氣,長發凌亂地披散在肩頭胸前,渾身大汗淋漓,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突然他劇烈咳嗽起來,下意識捂住唇,但還是沒能控制得住,一絲鮮紅順著指縫流淌而下,滴落在同樣鮮紅刺目的床單上。

宗策身體一僵,突然掰開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不顧殷祝的逃避,強硬地吻了上去。

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兩人的唇舌之間,殷祝的睫羽輕顫,最後緩緩閉上雙眼,坦然接受了這個帶著極度不甘和恨意的粗暴親吻。

「別恨自己,」殷祝低喘著對他說,冰涼的指尖撫摸上他乾爹緊繃的臉頰,「朕只是……要回家了。」

宗策死死盯著他,嗓音嘶啞:「陛下就不能為了策,再多留一些日子嗎?」

換做任何事情,只要宗策開口,殷祝都會毫不猶豫地同意。

唯有這一次,他沒有回答。

於是宗策也不再多問。

男人滾燙的唇一遍又一遍地落在懷中因為過度吸氣而痙攣抽搐的瘦削身軀之上,帶著近乎絕望的虔誠,動作的幅度之大,讓殷祝幾乎壓抑不住喉嚨里的尖叫。

他崩潰地咬著他乾爹手掌上粗大的骨節,卻被那帶著薄繭的手指撐開,宗策喘著粗氣,俯身在他耳畔問道:「陛下,還記得和策初見的那天嗎?」

「記……記得……」

「那天,您在策的手上狠咬了一口,留下的牙印,就在這個位置。」

宗策將殷祝翻過身來,注視著躺在身下紅衣凌亂的青年,他單手撐在殷祝的身側,胸膛因為氣喘上下起伏,漆黑的眼眸深處燃著瘋魔般的火光。

「策別無所求……」

他一點點掰開殷祝痙攣的五指,將自己的手送到對方的掌心,低聲笑道:「只求陛下,再賞策一次疼吧。」

殷祝被他乾爹弄得都有些痴了。

好半天,才從那陣瘋狂中回神,慢慢把他乾爹的手遞到唇邊——

輕舔了一下。

「怎麼辦,守正,」他靠在枕上,疲憊又眷戀地沖他乾爹笑了一下,垂下的手臂砸在了凌亂的喜床上,「朕還是捨不得讓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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