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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窘迫,蘭亭舟說得坦然,倒讓杜胥不好再追問什麼。

「原來如此。這方澄泥硯原為家父藏品,我也一直很喜愛。既然蘭兄要出手,不如割愛讓於我?價錢什麼的,都好說!」

「杜兄想收此硯,我自是樂見其成,也算是物歸原處。」

「只是我平日所用的,都是書肆出售的紫石硯。這種收藏級的硯台,我不知其行情。杜兄是懂行之人,還是由你來定價吧。」

杜胥見蘭亭舟如此爽快,心中大悅,於是給了一個比市場價高出許多的價格。

蘭亭舟與杜胥生意順利成交之後,杜胥心裡高興,一定要請蘭亭舟喝酒,蘭亭舟欣然同意。

因臨近考試,鹿鳴書院設下門禁,不准將參加院試的學生出校門。所以,只好墨雲和清風外出買來酒菜,蘭亭舟與杜胥二人在書院小酌。

「蘭兄,你那幅《小荷睛晚圖》深得家父喜歡,一直掛在他書房呢。」幾杯酒下肚,杜胥的話不由多了些來。

蘭亭舟一笑,道:「承蒙杜大人抬愛。不過說起畫畫,聽說府上有兩位小公子天賦過人,得盧大人青睞,收為入室弟子了?」

「嗯,是老九和老八。盧大人指點了幾下,說他們未來可期。」

「真是可惜,上次去府上沒能見上一面。」

「呵呵,他倆一個六歲,一個五歲,還是沒長大的小屁孩兒,有什麼可見的。盧大人收他倆,不過是還家父一個人情罷了。」

蘭亭舟心中微微一動,他看了眼杜胥微微迷離的眼,又給對方滿上了一杯酒。

「哦?如此說來,杜大人與盧大人還頗有淵緣?」

「嘿,嘿,說起來,這事還和今日這方澄泥硯有關呢。」杜胥晃了晃腦袋。

接著,蘭亭舟就從杜胥口中,聽到了一段杜仲與盧昱的過往。

那還是杜仲在京都任職時。盧昱因痴迷書畫,他僅有的那點俸,全都拿去買書畫了。實在沒錢時,就拿些自己的畫去賣錢,賣來的錢,又去買畫。

如此一來,盧昱永遠都處在拮据之中。

那兩方澄泥硯,其實最初是盧昱的。有一次他為了買著名的《八山峰雲》圖,實在是拿不出錢了,便忍痛將這兩方澄泥硯賣了,買家便是杜仲。

杜氏是淮南的世家大族,富甲一方。杜仲從小不缺錢,因而也養成了急公好義,仗義疏財的個性。

杜仲是以高出市場價十倍的價格買下來的,因則兩人之間結了一段善緣。

這次盧昱巡視正好要過旦州,便在杜府多留了些時日,還收了杜仲的兩個孩子做學生,算是還了當年的情。

原來,真相竟是這樣的。

十分合情合理,一切仿佛都能說得通了。但,蘭亭舟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坐在書舍中,望著窗外一彎明月,手指輕扣著書案。

既是還人情,為何收兩個未成年的幼子為徒,反而放著杜胥這個嫡長子不管?

蘭亭舟覺得等考完試,有必要走一趟杜府。

在扳倒公孫奕這條道路上,他得團結一切能團結的人,防範一切能防範的危險。

第60章 醉酒戲郎君

甘采兒和朱小筱沒在竹山縣多做停留,次日一早,她們便乘馬車返回旦州府。

臨走前,李管家給兩人準備了不少路上的吃食,還搬了三小壇桂花酒,擱到馬車上。

李管家道:「這是夫人親手釀的桂花酒,專程托人從清水鎮捎來的。這酒香甜回甘,不怎麼醉人,小姐拿幾壇回去嘗嘗。」

「謝謝李伯。」朱小筱笑著應了。

而後,幾人就坐著馬車,帶著酒和食物,慢慢悠悠就往旦州府走。

回去的路途不短,走了一會兒,朱小筱覺得無聊,便抱起一壇酒。一揭開封口,一股濃郁的桂花香氣,撲面而來,瞬間盈滿了整個車廂。

「呀,真香~~~」小紅抽了抽鼻子。

「我家夫人釀的酒可好喝呢。每年老爺和大公子都盼著的。」環兒驕傲地道。

「要不,大家喝點?」朱小筱晃了晃酒罈。

「好呀!」甘采兒欣然點頭。

小紅從馬車的暗格里,拿出四套杯盞,然後主僕四人便你一杯,我一杯地開始喝起來。

車轅處趕車的墨硯,一邊皺著鼻子,一邊皺著眉:「這麼個喝法,別喝醉了才好。」

桂花酒一入口,十分甘甜,齒頰留香,沒有一絲辛辣,也不見一絲酒味。幾人在不知不覺中,喝了許多。

尤其是甘采兒。

這次竹山行,她不僅意外地遇見孟煜,還見著了馬玉廷。前世的種種,如狂風捲起了巨浪,在她腦海里不停翻湧。

那些原本已遺忘的事,一件一件重又呈現在她眼前。前世里無數的委屈,忿悶,難堪和痛苦,再一次襲來,重新將她淹沒,而她卻無力將那些虛妄的往事推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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