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補了一句。
「我把工錢放在錢匣子裡了。」
爹娘只是點點頭,招呼他多吃兩碗飯。
立冬知道,馮家老老少少都不咋在意錢財,要不然,也不會一家五口人都出門行醫賣藥,從年頭忙到年尾,還窮得叮噹響。
直到立冬進門後,修了房,買了驢,重打了家具……這個家才漸漸有了起色。
等大家都吃過飯,立冬借著月色掃了地,劈了柴,打了水,給阿灰餵了料,又給全家人燒好了洗澡水。
他把家裡所有的活兒都幹完了,左等右等,就是沒有馮溪的影子。
直到月上樹梢,滿巷子的人家都進入了夢鄉,馮溪才拖著叮叮噹噹的大箱子,步履沉重地走進了木蘭巷。
月色如霜,立冬正站在路上等她。
馮溪在月光之下瞧見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又驚又喜,一下子扔下了藥箱,飛一般朝他跑去。
「立冬!你回來了!」
「嗯。」
立冬快走兩步,穩穩地抱住了她,單手把人抱在懷中,又往前走了幾步,拎起她扔下的大箱子,一起往家裡走。
馮溪累了一整天。
她今兒一早就起床出門了,先去了南邊街上給薛嫂家的小兒子治咳嗽。午飯後,她又去北門外給孫扁頭家的母牛治瀉肚。
後半晌,她本想早點回家,走到半路,偏生撞見大街上的張歪嘴,纏著她要壯陽藥。
好不容易把那無賴給甩脫了,她又被拄著拐棍的楊老娘拉回了家,給她配冬日要喝的藥酒……
她原本想把阿灰留給外婆用,早知道她又沒騎,還不如自己帶著阿灰一起去。
人快累散架了。
唯一讓她覺得解乏的事,就是回家後見到了立冬。
原本,馮溪撿這個漢子回家,和撿回一隻眼的阿黃,斷了腿的阿綠,剛蛻皮的阿紅……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他力氣大,脾氣好,饒是被自己欺負得臉紅,也不肯說句重話,不光掙回來好大一筆銀子做診金,又在她被街頭無賴罵姑娘家拋頭露面不知羞時,二話不說幫她揍人。
最難得是,這個高高大大的漢子,紅著耳朵對她說,他心甘情願入贅進門,幫她家續香火。
馮溪就不捨得放人走了。
她辦了場簡簡單單的婚事,給了這個鄰居口中的野男人一個正經名分。
婚後,她按時出門行醫,他準點去祁家幹活,直到晚上,倆人才能見見面,說說話,睡睡……
她覺得很解乏。
馮溪行醫數年,整日東奔西走,帶著一大堆的藥酒藥丸,治好了很多生病受傷的人,卻總覺得,立冬才是醫自己的藥。
他真好啊。
……
馮溪累得渾身酸痛,懶懶地趴在他懷中,一句話都沒說,只管解乏。
立冬把人放在床上,打來熱水,細細幫她洗漱,直洗到人快在熱水中睡著時,才把人擦乾淨了放進新鋪的被窩裡,讓她安穩睡下。
馮溪困得頭腦發昏,習慣性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獨自抱著被子睡覺。
立冬靜靜地瞧著她瘦削的背影,從頭到腳瞧了好一會兒,這才熄了燈,輕手輕腳地把她翻過來,抱在自己懷中。
「阿溪。」
「……嗯?」
「我好想你。」
馮溪闔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拍了拍他。
「我在呢。」
第55章 一池渾水
祁府,沈棠夫婦倆剛下了馬車,祁懷璟被越夫人抱住了,在他身上狠狠抹了兩把眼淚。
「兒啊,總算是回來了!那鄉下地方有什麼好的,怎麼去了這麼久啊?你怎麼也不給我來封信啊!啊呀,娘看著你都瘦了,以後千萬別亂跑了……乖乖兒,下次再想出去玩,那就去京城,娘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往年外出歸家時,也是這情景,祁懷璟見怪不怪。
可這次,他真心不想讓沈棠瞧見自己被親娘當小孩子一樣哄,咬著牙使勁兒,把自己的胳膊從他娘懷中掙脫出來。
可惜,他剛往前走了兩步,又被抱住了。
沈棠倒是饒有興致地賞了小半日,眼看越夫人滿心滿眼全是親生兒子,實在沒自己這個兒媳啥事,她略一挑眉,給祁懷璟使了個眼色,含笑留下他在越夫人跟前母慈子孝,自己起身告辭,回了梧桐苑,準備打點送給各房的禮物。
好歹也算出了趟遠門,沈棠用心備了些朴而不拙的土儀,有整竹根雕的筆筒,紅陶捏的花觚,葫蘆殼制的香插……不算多貴重,倒是野趣橫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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