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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終於想通了,懂得迎合太子,緩和關係了。

蘼蕪差點喜極而泣,匆匆退下去找衣裳。

「姑娘生得美,穿漢服肯定好看!」負責情報工作的杜若也跟著喜笑顏開,「總算把二姑娘給比下去了,看她還敢在背後嚼姑娘的舌根。」

石靜示意佩蘭先給她梳頭:「梳漢服配套的蚌珠頭,隨便戴個珍珠發箍,鬢邊插兩朵絨花就行了。」

又問杜若:「寶珠也去嗎?」

石靜在石家是長房嫡長女,單名一個靜字,乳名掌珠。寶珠是隔壁房頭,她二叔家的女兒。

石靜的乳名本來不叫掌珠,是進宮之後太皇太后給取的。

二叔家羨慕得不行,二嬸就隨著給自己的女兒改了乳名叫寶珠,也想沾一沾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光。

蹭乳名這事,石靜不介意,畢竟是自家姐妹,可寶珠事事都要與她比較,就很招人煩了。

杜若聞言撇撇嘴:「淑慧大長公主府只給姑娘送了請帖,哪裡有二姑娘的份兒,她不過是又想蹭著姑娘的請帖跟去罷了。」

每回都這樣。

偏老太太和大夫人去得早,大老爺又不在京城,大爺、二爺和三爺都被外放了,石家暫時由二夫人當家。大姑娘得顧著下頭的兩個妹妹,不得不拿自己的人情給隔壁房頭做臉面。

話音未落,外間已然響起二姑娘銀鈴般地笑聲了:「大姐姐還沒收拾好嗎,再晚可要遲了。」

門帘被人撩開,香風卷進來,二姑娘花蝴蝶似的地飛到石靜身邊,在妝鏡里映出一張嬌花照水般的俏臉來。

她梳著前明流行的荷花頭,上身穿櫻粉色的立領對襟短襖,月白圓領比甲,下身穿鵝黃色繡桃花和春燕的馬面裙,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細看都是杭綢的衣裳已經很貴氣了,可她偏要戴了滿頭珠翠,壓身高不說,還顯老。

石靜被香氣熏得頭暈,轉頭對寶珠道:「你且坐著,我很快便好了。」

寶珠坐定之後,才看清石靜今日的妝容,心往下沉,臉上的笑容都差點沒掛住:「大姐姐打算穿漢服赴宴?」

石靜不在意地「嗯」了一聲,聽寶珠又道:「大姐姐要梳蚌珠頭嗎?」

這回不等石靜做出反應,寶珠已然委委屈屈地道:「上個月在赫舍里家老夫人的壽宴上,我梳過蚌珠頭。」

「蚌珠頭前朝便有,怎麼你梳得,我就梳不得了?」一個髮型而已,石靜懶得跟寶珠計較,她煩的是對方雞毛蒜皮一點小事也要跟自己比。

寶珠被懟了,沉著臉不說話,倒是跟在她身邊的侍女春香道:「上回在赫舍里家老夫人的壽宴上,太子瞧見咱們二姑娘,誇了二姑娘梳蚌珠頭漂亮呢。」

與石靜莫名其妙的返祖不同,寶珠的額娘也是漢軍旗的,她外祖家更是純種漢人。寶珠天生一張漢人臉,不論是容貌還是聲音,自帶江南水鄉女子的溫婉。

先帝愛漢女,當今也不例外,胤礽更是精準地遺傳到了這一點,似乎對溫柔婉約的漢女格外鍾情。

現在毓慶宮的兩個侍妾,李氏和林氏都出身漢軍旗。林氏進宮較晚,並看不出什麼。李氏進宮四年,此時生下一兒兩女三個孩子,聽說肚裡又揣上了一個,再有幾個月也要生了,可見有多得寵。

石靜進宮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偶然見過李氏一面,便是江南婉約那一掛的。

她看了一眼妝鏡里的自己,很想換個髮型,奈何留給早已及笄卻還未出嫁女子的髮型實在有限。除了蚌珠頭,其他髮型都繁複得緊,不插上幾斤髮飾很難體面地走出去。

懶得換了,石靜從妝鏡里看春香,嚇得對方趕緊低下頭。

人是芳芷迎進來的,見二姑娘身邊的人說話這樣不中聽,芳芷不由冷淡道:「二夫人和二姑娘能去赫舍里家赴宴,也是託了大姑娘的福。」

那會兒大姑娘才除服,不好立時外出赴宴,這才讓二夫人和二姑娘代勞。

寶珠聞言裝腔作勢地橫了春香一眼,忙起身給石靜賠禮,意味深長道:「大姐姐梳蚌珠頭也很漂亮,我只是想著大姐姐才除服,就穿鮮亮的漢服出去赴宴,顯得不夠尊重,怕有人說閒話。」

說起除服,石靜是真有發言權,她穿到這個世界二十年,已經除過三次服了。

第一次是十四歲那年,太皇太后薨逝,她作為內定的太子妃,與太子一起守孝二十七個月。

誰知二十七個月快要過完的時候,她的祖母去世了,再次守孝二十七個月。

祖母之後是她的母親,又是一個漫長的二十七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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