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會打人,還會幹什麼!」康熙看了一眼手邊的彈劾奏摺,蘸墨披紅,寫了一個字,准。
可憐沙穆哈為了報答明珠提攜之恩,拐彎抹角擺了太子一道,沒成想竟惹來皇上的雷霆震怒,當場被罷官。
背靠明珠,沙穆哈自認倒霉,卻並不慌。誰知罷官之後又遭彈劾,落得一個全家流放,差點丟了性命。
而他大靠山明珠,眼睜睜看著他被罷官,被彈劾,被流放,連個屁都沒放一個。沙穆哈光腳的不怕穿鞋,公然向明珠求援,亮出了自己明黨身份。
此時恰好查出沙穆哈貪墨銀兩的去向,有很大一部分用於行賄,主要的行賄對象正是明珠。
把明珠挖出來,關於太子奉先殿拜褥事件終於水落石出。康熙解開心結,私下安撫了太子幾句,在朝會上公開敲打明珠和大阿哥,給了兩人好大的沒臉。
索黨趁機傾軋,借著沙穆哈貪墨案,牽連出不少重要的明黨成員。該貶謫貶謫,該罷官罷官,該砍頭的砍頭,掀起腥風血雨。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打人能解決什麼問題,你得讓皇上知道沙穆哈是哪邊人。」西苑雨越下越大,石靜聲音也不自覺拔高几分。
胤礽則翹著嘴角看她:「打人當然能解決問題,你耐心等著好了。」
見對方心中有數,石靜這才平靜下來,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
胤礽口頭同意,卻並未起身,掏出懷表看了看,對她說:「就快宵禁,雨天不好走,你隨我回宮暫住吧。」
借宿事早與太后說好了,石靜點頭:「我住慈仁宮。」
胤礽這才站起身,漫不經心問:「還是住碧紗櫥嗎,那裡除了你,沒人住過。」
石靜看他,胤礽別開眼,好像不想承認自己也住過:「慈仁宮地方小,屋子也小,那么小的碧紗櫥住著憋悶,也就你願意睡在那裡。」
他不承認,她也可以不承認:「你嫌憋悶,我也嫌憋悶。我寧願跟九格格擠一擠,也不想住在那裡面了。」
胤礽看也不看石靜,提步往外走。涼亭外有小內侍撐了傘追上去,被他揮手打落。
石靜則由著太后指給她的嬤嬤撐傘,緩緩走進雨中。
回頭看了一眼太液池水面,如星河般璀璨的燈光漸次熄滅,仿佛一聲又一聲嘆息。
「姑娘等會兒睡在哪兒?若是去九格格屋裡睡,奴婢也好提前叫人過去收拾。」撐傘嬤嬤問。
來之前太后吩咐過了,不讓她們跟得太近,怕打擾太子和未來太子妃說話。
到了地方,見太子身邊的隨從都遠遠地避在另外一處涼亭,她們也找了個差不多距離的亭子候著。瞧見太子起身,才撐著傘匆匆趕過來,無意間聽見了石家姑娘說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聽不見太子和石家姑娘的對話,卻看得出來兩人相談甚歡。誰知離開的時候,太子忽然翻臉,拂袖而去,弄得所有服侍的心中都是一突。
好在生氣的只有太子一個人,石家姑娘還是老樣子,只是比剛來時的神情要淡漠幾分。
石靜剛才的話是說給太子聽的,她怎麼可能大晚上改主意去麻煩九格格。太后年紀大了,睡得早,五阿哥小時候的作息都是跟著太后娘娘,以此推測,九格格此時恐怕已經睡下。
「不用麻煩,我就睡碧紗櫥。」石靜淡淡道。
跟來的兩個嬤嬤面面相覷,深覺貴人們的心思太難猜,她們還是聽命行事吧。
回到慈仁宮,石靜簡單梳洗一番,便在太后寢屋外間碧紗櫥睡下了。
在回來馬車上,她感覺累極了,身心俱疲,可躺在床上居然沒有任何睡意。
大約是白天睡多了,晚上才會失眠吧。
睜著眼睛數帳頂百花圖上的花朵,一直數到定更天,才有些困了。
剛睡下便被西廂房的動靜吵醒,好像有人在撒酒瘋。
石靜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看一眼窗外,仍舊黑沉沉的。誰這麼大膽子,半夜跑到太后寢宮撒酒瘋。
迷迷糊糊地辨認了一下方向,沒錯,動靜是從西廂房那邊傳來。如果她沒記錯,九格格好像住在西廂房。
這個念頭把石靜徹底嚇醒了。難道有人趁夜潛入皇宮,摸進了九格格屋子,欲行不軌?
不能吧,禁軍也不是吃素。
內室燈燭次第亮起,從裡面傳出了太后明顯不悅的聲音:「誰在外頭喧譁?」
很快有宮女走進來稟報:「太后娘娘,是……是太子爺來了,好像喝醉了酒。來了就往九格格屋裡闖,說要找人,誰攔打誰。」
「把人給我攔住嘍,等琪琪格穿戴整齊再放他進屋。」太后急聲吩咐,緊接著內室響起了衣料摩擦的聲音,「把琪琪格送到我屋裡來。」
最後想起什麼,又改口:「不行,掌珠還在我屋裡,把琪琪格送去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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