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言的煩悶從皇帝心頭升起,他再次翻開面前的書,身子倚靠在座椅上,微蹙了下眉頭。
“殿裡什麼味兒?”
一個隨堂太監從外頭進來,跪下道:“回主子,是主子慣常用的龍涎香。”
“撤下去。”
隨堂太監愣了一下。
皇帝往日從未嫌殿裡香氣重,今日不知是怎麼了。
動作麻利地將殿中紫檀桌上那尊金絲琺瑯香爐抱出去,走到外間,正碰見掀簾進來的王植,沖他暗自擺了擺手。
王植見狀,心中已經瞭然,示意他出去,自己端著鮮蓮子湯進殿。
“主子,尚膳監新做的,求主子嘗個鮮。”
皇帝唔一聲,卻只是坐在那裡不動,眼睛仍盯著書。
王植斟酌半晌,說:“沈姑娘未曾欺君罔上,太后,還有皇家的顏面算是保住了,主子該高興才是。”
皇帝聞言,抬眼瞧他,王植連忙垂下頭去。
是啊,一切皆是一場誤會。
這件事旁人都不知曉,包括沈氏本人。
只要他往後將兩人之間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便皆大歡喜。
她照舊還是太后看中的王妃人選,而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她未來的阿公。
皇帝垂了眼,半晌,問:“她叫什麼。”
“沈荷回。”
本應是封妃那日,紅被翻滾、床榻間繾綣時喚的名字,如今聽來卻這樣陌生,同那些面容模糊的宮人秀女沒有任何區別,掀不起一絲波瀾。
“告訴宮正司,往後仔細教沈氏規矩,叫她別沒事到處亂跑。”
面無表情吩咐完,皇帝這才終於垂了眼,將手中書放下,對王植道:“端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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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荷回被人送回去後,可把姚朱嚇了一跳,以為她是在外頭犯了什麼事,後來聽聞是她風寒又起所以暈倒了,這才放下心來。
在床前守了一夜,到了翌日晌午,床上人才悠悠轉醒。
姚朱起身,去端飯來與她吃,回來時卻見荷回正坐在床上哭。
這位姑娘哭起來可與旁人不同。
尋常人哭起來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她不一樣。
睜著兩隻大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前方,兩隻手在床上扔沙包玩兒,一邊扔一邊從眼眶裡不停流淚。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見,只怕早當她是鬼上身了。
姚朱見荷回哭的次數不多,一次是荷回剛進宮那夜,因為動靜太大,惹得她以為殿裡鬧了耗子,還有一次就是現在。
姚朱將荷回的沙包收了,坐在榻上問:“姑娘身上還是不舒服?”
荷回木然搖頭,看向姚朱,道:“姚朱姐姐,我要死了。”
姚朱臉色一變,捂住荷回的嘴,說:“姑娘慎言,這樣的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
荷回說真的,“寧王說我犯了罪,要誅我九族。”
說著便將那夜在雨花閣附近耳房內發生的事告訴了姚朱。
姚朱聽罷,滿臉差異:“姑娘病糊塗了。”
她摸了摸荷回的額頭,道:“小爺當日天沒黑,便提前被人給叫走了,聽說是姚女史不小心崴了腳,叫他去看。”
小心覷了眼荷回的臉色,見她沒什麼反應,才接著道:“哪裡又有天黑了去威脅您,要治您罪的功夫呢。”
“再說了。”姚朱道:“這宮裡能下誅人九族命令的,只有皇爺,便是太后也不成,小爺他哪裡敢說這樣的話。”
荷回聞言呆呆的,喃喃道:“是我睡糊塗了?產生了幻覺?”
愣了愣,搖頭道:“不對,我記得,確實是寧王,他嚇我,他還……”
想到什麼,急忙拉開自己的左袖,將左手腕遞給姚朱瞧:“他還拉著我不放,你瞧。”
姚朱道:“姑娘的手腕是昨日不小心摔倒,被小太監拉的。”
頗有些無奈地看了眼荷回:“姑娘的額頭還有些發燙,奴婢去給您端藥來。”
說著,起身出去。
屋裡只剩下荷回一人,靜悄悄的。
荷回已經不哭了,坐在榻上,愣愣出神。
是她病糊塗了?可為何感覺這樣真實?
她仍清楚記得,寧王在她耳邊說話時的語氣,那樣駭人,可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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