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宋對維瓦爾弟的《四季》詮釋的是真的很到位，簡直就是五年以來的最佳。」

「乾脆我們制定一個歐洲度假計劃？順便把她在歐洲所有的出演都看一遍？」

……

宋玉妍當然不知道她多了一群忠實粉絲，這群人還把最難賣的包廂票給包圓了。

她正在看孔瀏為她收集的報紙，每次她排練的時侯對方總是要跟來，收到打趣的眼神多了，她乾脆不許對方來了。

沒想到他會選擇在街頭探索，給人帶來一份這樣的驚喜。

宋玉妍看著報紙上的圖片，一邊是老師和倫敦愛樂樂團合作的照片，一邊則是她昨晚和同一個樂團一起謝幕的照片。

她忽然有些淚目，多買了一份《泰晤士報》，然後把這張圖片裁下郵寄到大洋彼岸。

巡演的最後一站定在音樂之都維也納，當真的在金色大廳和維也納皇家愛樂樂團排練時，她還是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握住手裡的琴弓，尾部金屬的觸感提醒著她，這一切不是夢境。看著台下坐在最中間給她拍照的孔瀏，宋玉妍心底划過暖流。

富士相機的膠片感十足，她看過孔瀏的作品，技術性不強。但是每一張照片都凝聚著他的愛意，照片裡的主角自信、光芒萬丈。

低頭、抬眼，

每一張都是可以送入攝影展的程度。

除了她自己，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愛著她。

到了正式演出這晚，宋玉妍的手心冒汗了。恨不得上台前給自己雙手擦滿松香，這樣至少右手持弓會更穩，不會打滑。

維也納的市民是全世界音樂素養最高的聽眾，金色大廳更是每個月都會有頂級的音樂家前來造訪。

這讓他們的耳朵更加挑剔，圓舞曲的發源地也造就了他們對浪漫主義音樂的偏愛。

他們討厭美國人演奏風格的快速、隨意；又不喜歡德系音樂家的嚴肅、刻板、毫無活力；俄國的頂尖音樂家也會在這裡遇冷；技術過於粗糙他們通常都會中場退場。

總之，想要征服他們，頂尖的音樂家們不僅在技術上要無可挑剔，就連風格也得符合這座浪漫之都的氣質。

宋玉妍拖著魚尾裙，站在指揮的左手邊時，心臟忽然就安定了下來。這個舞台不大，但是金色音樂廳象徵的意義大家都知道。

她不著痕跡地甩了甩右手手腕，對著孔瀏笑了一下。

所有樂手看向指揮，等樂隊的調音完成後，在指揮的第一個手勢落下時，管樂優雅的音符接踵而至。

《維也納氣質圓舞曲》是施特勞斯的十大圓舞曲之一，也是新年音樂會上的常客。

她選擇這首曲目，是想把它送給維也納市民，讚美其樂觀向上、熱愛生活的態度。

宋玉妍不緊不慢地把小提琴架在脖子上。等雙簧管的solo落下最後一個音符後，她的獨奏樂段緊隨其後。

簡單的長音揉弦縈繞在整個音樂廳內，聽眾的心臟仿佛也隨著琴弦的振動提起，不斷跟隨節拍輕輕躍動著。

滑音悠揚，其他小提琴聲部切分音不斷加入，隨後是一段重複的旋律。

這次處理地更加柔和、優雅，第一小提琴的演奏幾乎讓每一位聽眾的心耳朵酥麻。

美妙的樂句讓最挑剔的聽眾顧不得挑刺了，他們用耳朵記住這動人的音符，面上一片高冷，心裡卻在暗暗點頭。

兩段rubato讓他們留下了對宋玉妍的初印象，這是一位很適合圓舞曲的演奏家。

甜而不膩的揉弦讓人印象深刻，清新、靜謐地處理，像是看到了傍晚靜靜流淌著的多瑙河。

隨著磅礴的管樂再次加入，樂曲進入第一主題，旋律一轉，明朗歡快的音符像是一顆顆圓潤的珍珠墜落在地面。

有些聽眾忍不住用前腳掌輕輕打著節拍，隨著跳動的音符一起。

聽眾忍不住為這受當地人耳熟能詳的曲子，用腳打著節拍。

高潮時，宋玉妍和指揮對視了一眼，指揮的動作變得大開大合，兩人一起把樂曲推向最高處。

時間隨節拍不斷過去，聽眾被拉入了他們的音樂世界裡。仿佛他們也置身於奧地利公主和巴伐利亞王子的婚禮中。

他們的嘴角掛起甜蜜的笑容。

宋玉妍偷偷往台下掃了一眼，發現男友的目光像是黏在了她的臉上一樣。

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頭頂的燈光溫度太高，這讓她裸露的肌膚鍍上了一層緋色。

管樂、弦樂、鼓的加入讓人不敢走神，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曲譜上。

一曲畢了，聽眾的掌聲就是最好的反饋。她這次不用餘光，正大光明地看向台下，孔瀏的掌聲在她的耳朵里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