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光炫目地讓人頭暈，每一件首飾後面標著的0都能讓普通人望而卻步。

宋玉妍收好sales拿過來的一摞鈔票，還有她眼神里暗含的嘲諷，咬了咬側唇，只覺得她的眼神和李株赫的一樣，讓人不適。

那她就借題發揮一下吧，她都這麼可憐了，居然還如此苛責。

然後跟隨著心意，她走到李株赫面前，「你是對我的做法有什麼看法嗎？」

「莫？」感覺自己受到了無端地指控，他把臉這朝宋玉妍這邊轉了一點，臉上的驚訝幾乎遮不住。

她往前又挪了一步，黑色的馬丁機能靴幾乎要踩到他一塵不染的切爾西靴鞋尖上。

「從人家給我買禮物的時候，你在對面梅西卡投過來的眼神，穿透了三個展覽櫃、兩塊透明玻璃。等我送人家出去的時候，你看著我的時候，眉毛擰的死死。」

她帶白金色時，他恰好說白金色輕浮；人家給買單的時候，他又恰好說一個手鐲單調；她把前腳剛買完單的禮物後腳來退掉，他嘲諷不屑的眼神就過來了。

宋玉妍很想說服自己是巧合，單昨晚沒有睡好加上今天看到傷眼睛的ins私信，這讓她怎麼都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

李株赫想了想，他好像是把目光一直放在對方身上。雖然他知道自己是在確認有沒有見過對方，但這樣的目光對她來說，可能會有些冒犯。

轉過頭來，他直視著宋玉妍，剛想好好道歉，「米亞內……」

「麻煩你收收自己那不屑的目光吧，作為一個演員，你的演技實在是拙劣，連掩飾情緒都不能做得很好。」她上翹的眼睛裡滿是韞色，臉頰也因為怒氣染上了緋色，動怒的風情生動又好看。

但李洙赫無暇欣賞，滿腦子都是對方說他演技拙劣。他閉了閉眼，沉下心，唇抿成一條直線，眉心緊蹙。

「我確實是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太好，不太認同。但是……」畢竟人家贈送的禮物，說不定就在暗中標註了價格。

宋玉妍像是平靜了下來，冷靜地就像是在闡述事實。

「濟州島到首爾的江南的距離很遠，遠到要坐大巴、轉輪渡、然後再等家人騎自行車過來接才能到。你去那裡應該只做過飛機，所以每個人的生活都不一樣。就像剛剛那個手鐲，你生下來就能輕而易舉地擁有，但是我要到二十二歲才能知道寶格麗是什麼。」

她閉了閉眼睛，離得太近讓人仿佛能夠看到她眼尾細碎的淚珠，若隱若現。

「我也想一生下來就能漫不經心地逛著奢侈品店、吃著高級餐廳。」

「你能說自己的目光當時沒有所謂的不屑嗎？」

李株赫一時語塞，視線朝下，只能看到對方起伏的身軀。這樣很不禮貌，他只能繼續把視線繼續下移，看到那一截柔軟，如藕肉一樣雪白的腰肢。

撇開頭，額前的碎發微微垂下，減弱了臉部銳利線條帶來的攻擊感。他往後微微退了一點距離。

「切送汗米達。」

宋玉妍低著頭，眼尾微微泛紅，似乎聲音都帶上來哭腔。鼻音有些重地說道：「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大家對網紅就是有各種偏見。」

她把包蓋好，走出這家奢侈品店，纖細單薄的身影帶著一絲莫名的孤寂。

走出店之後，她才把繃直的肩膀放鬆，呼出一口氣。看來她的演技依舊沒有退步，一

秒落淚的技能還在。

李株赫拿著雜誌的手收緊，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就像他此刻不平靜的心情。他開始瘋狂回想，從自己看宋玉妍第一眼開始，過於赤裸的視線是不是真的不太禮貌。

她的職業是網紅，攀比奢侈品的風氣本來就比其他的圈子更重。他也處在名利場，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圈子的規則？

等母親訂好珠寶出來後，他把皺著的那頁雜誌撫平，但無論如何就不能恢復如初。

看著報廢了圖冊，李株赫朝sales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母親已經選好了一套海藍寶系列的首飾，李株赫掏出卡準備買單。在最後時刻，他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宋玉妍退掉了那個白金蛇鐲。

「那個也一起包起來吧。」

第84章

回到家的宋玉妍把自己的香奈兒經典小羊皮手包，小心翼翼地放進防塵袋裡，然後重新歸置到柜子里。

這可是唯一的一個正牌包，為了不損壞五金連包都不扣的，她恨不得供起來。

今天的ins照片她已經想好了，就發在寶格麗試戴珠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