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實在是太難做到了，和宋玉妍拍攝十分默契，她的高跟鞋和他的切爾西靴很是合拍，兩人邁出的步幅都是一致的。

鞋底的紅色和銀色的碎鑽都如此相得益彰，攝影師倒是想讓有些肢體互動。但最後發現還是兩人都隔著一點距離，微微側看著鏡頭那張更有感覺。

拍攝結束之後，風衣大方的送給兩人了。腳下的高跟鞋宋玉妍脫下，還給服裝師了。能把這麼貴的鞋子借給她穿就已經很不錯了，至於送那更是想都別想。

換回自己的印花黑裙，宋玉妍往外走去，有些心煩。等會有一段下坡路很難走，上面都是碎石子，路面也是凹凸不平的，會讓穿著高跟鞋的她很容易崴腳。

看著李株赫走到捷恩斯車旁邊，拉開駕駛門準備上車。她的眼裡划過一抹嫌棄，但是還是快步走過去，敲了敲已經搖上去的車窗。

他一搖下車窗就看到宋玉妍把碎發撩到耳後，如玉一樣的耳垂露了出來，夜風有些大，把她的幾縷髮絲又吹黏到唇釉上。她笑意盈盈，笑容比保存的那張照片上的還要甜蜜三分。

她換了口紅顏色，這個像是她視頻里推廣的那支車厘子色。像是剝了皮的櫻桃，稍稍一掐汁水從果肉中漫了出來，很容易沾到手上。

「李株赫xi，能蹭個車嗎？」

車內的男人穿的還是拍攝時的那一件風衣，仿佛不嫌熱一樣。他只是微微垂著的頭，原本服帖的髮型此刻就像是他的心情一樣凌亂，但最後他還是解鎖了車門。

因為雙手合十，眼睛亮晶晶，嘴裡不停地說著切拜、切拜的宋玉妍讓人無法拒絕。原來狐狸眼軟下來，就像是拔去刺的玫瑰，只剩下妍麗了。

人會有這樣的兩幅面孔嗎？她對自己的興趣究竟有多大？

等人上到副駕駛之後，李株赫默默地把冷氣給關小了。看著她身上的裙子是皮革面料，他也就沒有徹底關掉。

一時間室內只能聽得到他開車打方向盤時的衣料摩擦聲，還有冷氣機工作的聲音。

宋玉妍是在權衡該如何開口，而李株赫垂著眼睛，偶爾看一下前方的道路，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株赫xi……」

「你穿著……」

兩人一時間同時開了口，「你先說吧。」宋玉妍把往下滑的手包壓在腿間，看著男人的側臉。

山根高挺，立體的五官帶來妖冶的混血感，重新抿著的唇就像他的外表一樣矜貴冷漠。

「你先說吧。」她笑了笑，語氣輕柔。之前車東宇和她說了李株赫在和ck接觸，ck好像對他很感興趣。

「你這條裙子很好看，lv的吊帶印花皮革很適合你。」李株赫在她在床邊的時侯就看到了，當時就覺得她很適合lv。

如果不是宋玉妍主動說，他也不會想到對方家裡是漁民家庭，畢竟長相看起來完全不像。他以為對方和他一樣，家裡都是中高產。第一次見面，還有些納悶為什麼會在那樣混亂的局裡看到她。

說到這個，宋玉妍臉上的笑容像是卡住了一樣。她不笑的時侯，嘴唇看起來就不像是微笑唇了，微微下撇，像是不高興的櫻桃枝。

見她久久沒有回應，李株赫把頭轉過來，在等紅綠燈的間隙看著她。

她的坐姿很挺拔，並沒有窩到座椅里，腰部一直在發力。

「李株赫xi，這條裙子並不是正品，網紅的職業要求我要穿得光鮮亮麗。但是我的經濟條件並不允許我渾身上下都是奢侈品，我負擔不起。」宋玉妍垂著頭，像是有些泫然淚滴，心底確實在慶幸，不用自己挑起話頭。

聽到這話的李株赫心情很是複雜，左半邊臉被窗外的燈光照的一會亮一會暗。

他既驚訝於她的直白坦率，又對她並沒有享受到相應的物質條件而微微酸脹，同時他也知道宋玉妍說這樣的話只是為了博取他的同情。

左手無力地放在車窗上，手腕垂落，這一段路他的車是靠在最左車道行駛的。

「可能這就是窮人家的孩子進入這個光鮮亮麗圈子的懲罰吧。」宋玉妍別過臉去，像是對窗外的景色很感興趣。

但是李株赫能從車窗的倒影上，看到她用手指在眼下拭去了什麼。他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手掌攥緊了方向盤，告訴自己應該清醒一點。

「我見過首爾的繁華了，我回不去那個小漁村，也許當初就不應該來這裡。」她抱著胸，像是想要抱住什麼，但她懷裡的只有空氣而已。

李株赫能夠看到她如同白瓷一樣的臉上，眼尾的薄紅十分刺目，眼睛裡是對未知前路的哀傷迷茫，微微顫抖的身軀透著一絲脆弱。

他深深吸入一口，然後又重重地嘆了出去。他知道對方想要從他身上得到資源、人脈或是金錢。

宋玉妍所有的示弱都是有所圖謀的，他和當初在寶格麗撞見的那位「冤大頭」沒什麼兩樣。當時他還在心底嘲笑對方是pabo，現在看來，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