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娥用手執著蒲扇輕輕拍了拍身前的木桌,敲打道:「這貴人們的事我們還是莫要論的好!」
與此同時,偌大的公主府中,寂靜無聲,往來的丫鬟小廝低著頭不敢多語。
周浮月臥在金絲木雕床上,唇色蒼白,肩胛骨上纏著繃帶,可見一點血跡。眉眼間戾氣肉見可見的沉。
丫鬟推門進來,端著藥碗快步過來。
「殿下,該用藥了。」
說著,丫鬟抬著藥碗,跪坐到周浮月身下。
湯匙剛剛沾到周浮月嘴邊,就被她一巴掌用力打了出去。
「混帳,你想要燙死孤嗎!」
藥碗被打翻,從丫鬟手上整個淋下來,滾燙的藥汁立刻將細嫩的皮肉燙得紅腫可怖。
「殿下恕罪!」
丫鬟立刻跪在周浮月身下,顫著身子道。
「拉出去,亂棍打死!」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丫鬟被上來的侍衛抓住手腳,當即拖了出去,掙紮起來喊叫道。
不過幾息,院中便響起了一聲聲慘叫,一旁侍候的下人頭愈發低。
「殿下!」
忽的,從內殿走出一個穿著黑衣,臉上帶著銀質面具的人,單膝跪在她身前:「殿下,我已將人放出去,此番定會活捉那賊人!」
肩胛骨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周浮月手心用力,指尖嵌入皮膚,傳來陣陣刺痛。
昨夜如同鬼魅的聲音仿佛還在她耳邊。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隨即銀光一閃,長劍就直接穿進了她的肩胛骨,她甚至沒來得及看到那人的長相,只堪堪看到那人一抹黑色的衣角。
她緊抿唇,眼底神色凌冽殺伐。
「找到人,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
二月底,前幾日接連下的雨頓止,池塘邊蛙聲一片,街邊綠葉抽新。
天還未亮,沈娥就坐在銅鏡前搗鼓著,將假面原樣帶上去,塗抹白粉口脂……
「沈媒人,時間差不多了,可以行路了嗎?」
院外吆喝著高喊的聲音從窗縫裡漏出來,落在她耳邊。
「就來!」
沈娥扯著嗓子回了句,隨即要將桌上的銀鐲子帶上去。細數了幾下,就剩兩個銀鐲子……她心下一垂,眉心立刻扭起來。
伸進桌下的柜子翻找著,卻絲毫不見鐲子的蹤影。
我的親娘嘞,可千萬別落哪兒了,這可是值錢的寶貝!
再三翻找不到,沈娥動作急促起來。「哐當」幾聲,手從柜子底部翻出來個木盒子。她垂眼一看,上邊雕著花紋,像是幾朵蘭花,瞧起來精製小巧。
這是原主的東西?
沈娥眉目一沉思索起來,她剛剛穿過來的時候,原主已經餓得幾乎要撐不下去,是她撐著身子爬到隔壁要了些許飯食,才堪堪將這條命撿了回來。
按理說,原主怎麼會有著這樣一個看起來,好像還挺值錢的物件兒?
想著,木盒子也沒上鎖,沈娥幾下就將它打開了。
這是……是只木簪?
木簪被人雕的極好,一朵蘭花栩栩如生,與這盒子放在一塊,讓人十分賞心悅目。
「沈媒人!」還不等她細想,院外的喊聲就響起來,有些急促,「沈媒人,再耽擱下去,怕是要誤了迎親的吉時了!」
罷了,應當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她這般想著,匆匆起身,隨手將手裡的木簪插在髮髻上,又理了理大紅色的喜慶袍子,立刻出去了。
今日謝時潯大婚,沈娥本不想去,可還未到時候,那人就派人專門到杏花村給她下了「邀請」,只交代她「若是出了差錯,也好尋得到媒人的去處」。
那日她當即冷哼一聲,就此答應下來。如今憶起,果真是悔不當初,關鍵謝時潯那廝竟還提前了四五日就派人在她屋前候著。
說是來村子上辦事,實則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這不就是派人來看著她,怕她跑了嘛!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些。
街頭紅鞭炮起火花,「噼里啪啦」炸起來,像是一條跳著的火蛇,在空中揮舞著,冒著煙氣兒。
沈娥從蘇府後門下了馬車,剛掀開帘子從車上下來那一刻,趕車的馬夫就遞過來一袋銀子。
她掂了掂,重量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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