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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自己兒時懼怕卻仍舊信賴的爺爺,將她一個人關在烏黑的房間,罵她是「賠錢貨」,最後親自將人送到她床上……

「噁心,為什麼那麼噁心……太噁心了……砰砰砰……」一聲又一聲,沈娥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次,只知道最後近乎是麻木的動作,她想砸,可又不知道為什麼要砸。

忽的,臉頰上落了一隻溫熱的手,小指划過她的眼尾。有人自她背後將她圈住,帶了一點塵世間的溫度。她沒有反抗,或許是在那人靠近他時,嗅到了一股蒼蘭香。

她應該是覺得燙的,想遠離卻早已沒了力氣,可手上的動作還在繼續。石塊跟著她一起一落,最後被另一隻手覆住,握緊停了下來。

「哭什麼?」

那人清冽的嗓音響在她耳畔,溫熱的氣息撲灑,帶來些許癢意。沈娥微怔,指尖抖了抖,卻被男人伸手捉住,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嘆了聲氣。

原來她,哭了嗎?

沈娥憶起,她似乎很久沒有哭過了,她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是那個陰濕暗冷的巷子,還是童年逃離出如噩夢中的房間的那個夜晚?

她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命運若能重疊,她似乎又從噩夢中救了當年的自己。

自此年年月月的長夜,都不要再哭了……

「他……是禽獸……」良久,沈娥聽見自己出聲,沙啞的可怕。

「我知道。」

謝時潯覆著她的手,輕聲道。

不知過了多久,沈娥的神思才回過一些,她近乎麻木的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下壓著的男子,才又扯唇,側身抬眸望向身後那人。

「我……是不是殺了人?」

謝時潯凝眉望她,隨即搖頭。下一刻便握住她的手,只覺掌心有些冰涼,便被塞了一把短刀。

「噗——」短刀扎進那人的胸膛,徹底見血,男人抽了氣徹底死了。

謝時潯握著沈娥的手,將扎進去的短刀猛的拔出來。

勾了唇淡道:「這才叫,殺了人。」

沈娥覺得好累,可她又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四處都是大霧,根本看不清。她徒步在濃霧中走,手中只挑著一盞燈,一步步向前,沒有方向,亦沒有聲響。

她本以為,撥開迷霧後,會見到她從前所不願面對的過去……可等她在迷霧散盡後的地方睜眼,手中的燈仍在,眼前是片昏黃的竹林。

這是……把她干到哪兒了?

沈娥疑惑。

她挑著燈,索性從竹林里穿過去,不多時,就望見了一座茅草院子,連著矮屋。

她抬眸,就見矮屋中間的門大開著,只見得到一個正喝著酒的中年男人,還有個跪在他身下的小男孩,瘦弱得緊,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衣裳也仿如一塊破布。

中年男人手中握著酒壺,悶頭灌了好幾口酒。最後酒沒了,便一把將酒壺摔在地上,一腳踢上男孩的胸口,將男孩踢的直直撞到門框上,又重重摔下來。

男孩牙齒口腔里嘔出血,卻又立刻顫顫巍巍的爬起來,繼續跪在地上。

「酒呢?」中年男人喊著,眉皺成「一」字,面頰上的紅一直蔓延到脖頸,整個人充斥著酒氣。搖搖晃晃站起來,手裡還抽了根放在桌上的竹條,隨即朝男孩跪的地方走過來,「我問你酒呢?是不是我給你的錢都被你私吞了啊?」

「不是的……不是的阿爹,您給我的錢我都……都拿去買酒了……」男孩垂著眼,連忙搖頭急道。

「啊啊……」中年男人可不聽他解釋,直接將竹條一下一下打在男孩的身上,道道血痕顯現出來,慘叫聲不斷。

「騙你老子呢?一定是被你這個小野種私吞了!還敢不承認,看老子打死你……」

秉著終究是別人家的事,不要輕易管的態度。

可那孩子痛呼的聲音,實在是如棍子一棒棒敲在她頭上。

別人家的事別人家的事……別人家的事又怎麼樣?我管定了!

沈娥從木頭做的門,急急跑進茅草院裡,兩三步就越到那孩子身側,剛要伸手握住男人打過來的竹條。

「啪!」竹條結結實實打在了男孩的身上,再次打出一條血痕。

男孩痛苦的叫喊聲落在她耳側,沈娥陡然一愣。

她忘了,這是夢。

「謝時潯,要不是你真是老子的種,我能留你到今日?早如當日那婊子一般,被我一把火燒死了哈哈哈……」

男人邊打邊罵,最後大笑起來,眼底顯然是一股瘋勁兒。

沈娥卻在聽到那名字的剎那間,身體中沸騰的血液都倏然涼了一下,心中驚詫的幾乎失聲。

這小男孩……是謝時潯?!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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