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柳鳶兒見人過來,也不好多說,冷冷應了一句,便甩了袖子輕哼一聲,往別處去了。
幾位貴女看的一愣,卻不知發生了何事,更不知沈娥是何身份,不好出聲。索性對著沈娥齊齊行了個禮,便隨著柳鳶兒去了。
見狀,沈娥也急忙起身回禮,見人走了,才懶懶靠迴圈椅里。
休息了半晌,沈娥聽見往來的貴女說著那後山上種了漫山桃花,此時開得極盛,入目儘是艷紅色,灼了人目光。
她一聽便來了興趣,急忙起身拉著滿月往後山上去。
要到後山得先繞過一處亭台,亭台邊鑿了個荷花池子,此時站在池子周圍餵魚賞花的貴女倒也不少,各色絕麗站在一處,倒是自成了一道風景。
「怎麼,如今這庶女也能登得上檯面了?」
沈娥剛從廊上拐角過來,耳邊就傳來一道有些尖銳刻薄的聲響,她聽得皺眉,急忙往那邊看過去。
隔著廊上扶欄,不遠處便是亭台,只有零星幾個世家女子坐著,可此時神色均是朝著亭台之下的荷花池旁看去。
沈娥步子快了些,走到亭台里,匆匆瞥見亭台中的置著的案桌糕點,繞過豎著的屏風,便來了亭子憑欄處,遠望過去。
荷花池周遭人頭攢動,依稀間只能瞧見為首一個穿著大紅色梅花絡紋裙,外罩季月銀白薄衫衣頭戴艷色鎏金珠飾的女子。看上去身份定是不低的,此時一隻步搖微晃,那女子便伸手一巴掌扇了出去,跋扈張揚得很。
沈娥看的側臉微疼,輕「嘶」一聲。
這年頭打人這般常見的?
被那跋扈女子拉住的是名身姿單薄的女子,此時正凝著一雙柳葉眉,眉間戾氣漸重,已扇了一巴掌卻還是不如意,抬手朝著另外半張臉又扇了出去。
「若非王姐姐大度,你不過一個庶女,難道還能來這春熙宴嗎?如今你竟不知感恩,還妄想端了熱茶潑到嫡姐臉上,真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便和你那府中低賤的姨娘一般,上不了台面!」
旁側一個穿著白色月牙衫的長臉豎眉女子竄出來,長相看著頗有些刻薄尖利,此時倏然起了一句,愈發叫人離遠了些。
不過這麼一句話拋出來,恍若石子扔進水潭,剎那間便泛起漣漪來,一圈圈盪出去,喧鬧聲交雜起來。
沈娥聽的眉頭直皺,瞥眼卻見那女子已經恍若提線木偶,被喚來的粗使婆子架了起來,跪在那跋扈女子面前,偏周遭冷眼以對的人只多不少。
她自知自己如今「謝夫人」這頭銜來路不正,而這腌臢事自己暫且不知來由,若是匆忙出頭怕是會惹上一身臊。是以沈娥雖心中煩躁,卻還是壓了下來。
亭台另一側,站著位身著淺粉色荷葉裙,外掛雲牙海棠刺繡衫,生得瀲灩絕麗,透出幾分傾人城的美貌,就叫周遭掠過的人眼底亮了幾分。
「這王羅玉雖是內閣學士王肱的嫡女,可也確是太過跋扈……她這庶妹雖不知是做了何事惹惱她,可如此打壓卻也叫人看著太過心驚,不免心生憐惜。」
溫淺的聲音響起,旁側站的是位豎著高馬尾,穿著窄袖月牙色錦袍的女子,身材高挑,眉眼冷冽英俊,五官挺出一股英氣,這裝扮與周遭的貴女多有不同,顯得特立獨行,倒叫過往的人頻頻回頭。
此時淺粉色衣裙女子聲音微落,她也只是冷冷抬起一眼,語氣不辨喜怒:「確實太聒噪了些。」
淺粉色衣裙女子知道她的個性,由始至終便是如此寡言,此時也只是搖了搖頭便抬眼繼續往下看去。
王羅漪被嫡姐扇得腦袋「嗡嗡」作響,可她卻不敢喊停。肩膀看似是被兩個粗實婆子架起來,但這兩個刁奴怎會安分,早已偷偷用手擰起了背後的細肉。
王羅漪疼的鑽心,卻只得咬牙忍著。她不敢痛呼出聲,只因若讓王羅玉聽見看見了,心底更不會憐惜,只會愈發變本加厲的擺弄羞辱她,直至被她看夠了,玩膩了,才會大發慈悲讓她又灰溜溜的滾回府上的破院子裡。
上一次她與她到京郊城外踏青,因著貴人相助,叫她派來的人失了手。便對著她愈發沒有好臉色,日日在府中開銷瑣碎上剋扣她,來春熙宴之前,她便早已被罰了三天的祠堂,膝蓋青紫,幾乎站不起來,是她用冰敷了整整一夜,今日才稍稍消了些。
她本以為應了嫡姐的安排,到這春熙宴來,她便會網開一面讓她安穩一些。可剛剛從廊上下來撞見她,便被她設計撒了手上的熱茶,盡數灑在她臂膀上。她燙的驚呼,下一刻卻被王羅玉扯了頭髮撞到一側的柱子上,額頭上瞬間青紫。
待她回神,身側的丫鬟早已不知被嫡姐弄到何處去,可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來得及恐慌,就被人拖到了這荷花池邊,周遭的貴女齊聚起來,眼底神色或有憐憫,嫌惡,嘲弄……卻唯獨沒人敢挺身出來助她。
王羅漪只覺心底哀戚,可姨娘還在府中,她今日還覆著她的手背交代她只管一個「忍」字。
她不敢,也不能,對嫡姐以下犯上,只能受著,不吭聲,不作為,不反抗……祈求著忍下去,便能撥開雲霧見月明。
「王羅漪,想是我最近對你好了些,才給了你膽子爬到我頭上。」王羅玉心中本就不暢快,如今見王羅漪這般聽之任之,仿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底的躁意愈發升騰。
今日她非要讓這人把這層遮羞布給撕開,扒開她的皮,露出裡邊血淋淋的白骨,好讓她心中得了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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