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聿渾身發顫,眼眸紅潤,他拔出劍,手起刀落,一劍抹了他的脖子,一道血跡噴涌而出,灑在灰舊髒亂的牆上………
柳君彥目眥盡裂,隨即頭便垂下去,再沒了生氣………
錦聿將劍扔在地上,踉蹌一步,蕭折淵大步上前將他接住,「聿兒………」
錦聿推開他,轉身離開,蕭折淵愣在原地,他頓時間心灰意冷,心中悲痛到無法呼吸,他深喘著氣,神色恍惚了片刻後,追著錦聿去。
錦聿走出天牢,外頭的天色刺眼,他似乎消耗了所有力氣,驀地腿一軟便跪在地上,他攥緊手心垂著頭,眼眸逐漸濕潤,柳君彥的話像是一根刺一樣卡在他的心頭,他拔不掉,也無法隨著時間的消逝將它磨滅,它時不時就隱隱作痛,提醒著錦聿發生過的一切罪孽。
「聿兒………」蕭折淵將他緊緊抱住,捧著他的臉,感受到指尖的濕潤,懷裡人哭得無聲無息,蕭折淵頓時心痛如絞,將他抱上馬車去。
回到龍涎殿,錦聿已經昏睡過去了,蕭折淵傳來太醫診治,說是悲傷過度才導致的暈厥,蕭折淵坐在床頭默默看了半晌,起身離開了。
「照看好君後。」蕭折淵吩咐。
「是。」
太和殿,當得知陛下要御駕親征時,朝廷上一片喧譁,有人反對擔憂、有人覺得甚好,還有人暗自竊喜不語。
東太傅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陛下,雖說北境淪陷,但匈奴尚未攻破,您貴為九五之尊,怎可輕易御駕親征,您若是走了,這朝中又有誰來主持?」
「是啊陛下。」另一個老臣附和道:「我大雍還淪落不到需要陛下您親自出征的地步,陛下慎重琢之。」
因錦聿昨日去了竹屋,蕭折淵便一整夜沒合眼,他心中搖擺不定,想著錦聿會回來,只是去玩玩而已,可又想著錦聿呆在這宮裡煩悶,他不喜這裡,不會回來了,於是他就胡思亂想了一晚上,等錦聿回來時,他鬆了一口氣。
到了這朝堂上,他聽著文武百官的話更是頭疼欲裂,斥了一聲,「夠了!」
朝堂下瞬間鴉雀無聲,他緩緩抬眸,道:「朕心意已決,不必再勸,御駕親征鼓舞士氣,若是我大雍士兵見狀能重拾信心,守護好我大雍國土,此去不虛此行,至於眾愛卿所擔憂的事情,朕自有斟酌,君後同朕執掌玉璽,遇事不決待由他定奪。」
御駕親征在蕭折淵看來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北境軍心不穩,他若是親自去,便能穩定軍心扭轉局面,再者,那人看著他心煩,還得了心病,他這一離開,那人身子興許會好些………
然而他這話一出,朝廷上下皆驚,先前擬旨冊封時就讓他們大吃一驚,如今更是覺得驚駭,陛下對君後的縱容寵愛程度簡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退朝。」蕭折淵無視掉下面一群人一臉震驚的模樣,離開了。
「恭送陛下。」
————
入夜,錦聿靠坐在床頭,懷裡抱著從竹屋抱回來的兔子,那兔子熟悉錦聿的味道,窩在他的懷裡更是乖巧可人,被瘦長白皙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那兔子便緩緩閉著眼………
蕭折淵輕聲走進去,他坐在床邊,看著錦聿懷裡的兔子,勾唇笑著問錦聿,「竹屋抱回來的?」
錦聿神情淡淡,靜靜地看著懷裡的兔子不語。
蕭折淵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他伸出藏在寬大衣袖下的一隻手,另一隻手抓住錦聿的手,不等錦聿掙脫就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他的掌心裡,錦聿一看,手中躺著一塊虎符,他略感詫異地看向蕭折淵。
蕭折淵目光溫柔地看著他道:「這是調遣龍騎軍的虎符,朕將它交給你,若是宮中事變,龍騎軍任你差遣。」
錦聿還是不明白,為何要給他虎符,他清凌凌的黑眸不明所以地看著蕭折淵。
蕭折淵覺得錦聿懵懵懂懂的時候甚是可愛,他低落的情緒忽然間好了起來,揚起嘴角,「明日朕便要率兵去北境,不知何時回來,朕若是不在,你好好照顧自己,每日藥膳和湯藥不可落下………」
『砰』!
錦聿忽然將手中的虎符扔出去,如燙手山芋一般,他心裡像是挨了一擊重錘,又悶又疼,他瞪著蕭折淵。
「又生朕的氣…………」蕭折淵語氣無奈縱容,他起身去撿虎符,坐回去,「朕走了,就不討你煩了。」
「這宮中事務有康總管在,你不必操勞,朕將塵欽留在你身邊,陪你解解悶。」蕭折淵說完又自嘲一笑,「不過聿兒無趣了大概會回銅雀山去。」
錦聿心裡悶悶地說不出話來,像是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他依舊看著蕭折淵,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折淵眼眸黯淡,悲涼一笑,「若是朕死了,你便離開吧………這深宮鎖不住人,朕也不想困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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