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絲緩緩轉過了頭，哪怕劉海遮住了眉眼，清瑓都能感受到那目光落在了他的唇上，似乎在打量些什麼。

「清前輩……」小海棠輕輕開口，清瑓的心跳一下子亂了拍子。

「它們說，你還會親我的盆栽誒。」

「砰！」

清瑓手一抖，碰翻了一隻茶杯，白皙清俊的面容肉眼可見紅了起來。

顫巍巍捂住臉，指節都透著一股子青澀的緊張。

他甚至忘了去思考棠絲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真的是其他盆栽說得不成。

「清前輩？」

清瑓不做聲，耳尖通紅。

小海棠哎呀了一聲，含羞草又縮起來了。

於是自己拿起了桌子上的糕點咬了一口，唔，香香甜甜的真好吃。

吃了半碟糕點，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棠絲這才心滿意足地看向坐在他身旁還在自閉的男主。

手悄咪咪順著沙發摸過去，指尖點上了清瑓搭在沙發上的手背。

清瑓一顫，面頰立刻蔓延開紅意。但是他沒有移開手，甚至沒有看向棠絲，只是用另一邊的手捏著茶杯，低頭垂眸抿茶，指尖微微用力。

於是得到了默許的小海棠越發放肆了，指尖在清瑓的手背上划過，兩根手指模仿人類走路的樣子一點一點沿著手臂向上挪動。

鑽進了寬袖的口子，碰到了清瑓的手臂，十分不安分。

動著動著，棠絲覺得好玩，直接傾身過去，專心致志用自己的兩根手指在清瑓的手上撒歡，畫著圈圈打轉。時不時又回到手背，在修長的指節上亂點。

「唔……」

直到一聲隱忍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棠絲才抬起腦袋。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玩得不是玩具，是清前輩的手。

清瑓面色布滿紅暈，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杯，髮絲垂落一縷，半掩清俊的面容。纖長的睫毛不住地輕顫，泄露了他無措的內心。

但哪怕是這樣，他的手也乖乖落在沙發上，讓小海棠玩了個過癮。

棠絲想要收回手，結果那一直任由他擺弄的手突然反過來牽住了他的手指，似乎是不舍流連，似乎是渴求更多。

下一刻，清瑓回過神來，慌亂鬆開手，「抱、抱歉。」

「那個……」他有些侷促地站起身，目光落在那架被棠絲當做禮物送來的古琴上，似乎是為了錯打破如今讓他心慌意亂的氛圍，「如、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給你彈一曲吧，謝謝你的禮物。」

棠絲看看自己的手，笑眯眯點頭，「好呀~」

於是兩人來到了院中，那架價格說出來能嚇死一個連的天價古琴就這麼被放到了清瑓面前，清瑓垂眸調音。

小海棠坐在了院中的鞦韆上，晃悠著。

清瑓試了幾個音，被那音色驚訝到了。

這怎麼聽都是金錢的味道啊……價格肯定不會便宜。

古琴估計也沒想到自己這身價，還能真的被人彈。

琴聲在院中響起，悠揚含韻。

棠絲盪起了鞦韆，越盪越高，耳邊是清前輩好聽的琴聲。

風颳過耳畔，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世界各處飄蕩的生活。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可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開不了花也是一大遺憾。

「喂，大樹，你會想著要去全世界旅遊嗎？」小海棠扭頭看向旁邊一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他的聲音因為鞦韆盪得太高而有些破碎，但大樹還是聽清了。

這是一棵上了年紀的大樹，聞言笑呵呵：「會啊，我這一輩子都紮根在這裡，總是會想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的。」

「那還會回來嗎？」

「會的。」大樹給了肯定的回答，「畢竟我的根扎在這裡啊，我從樹苗的時候就生活在這裡了，過了好多年，這裡對我來說就是人類口中的家。」

家……

小海棠撇撇嘴，「那按你這說法，我的家豈不是那個黑不拉幾全是屍體的深淵。」

他才不要呢，他一點都不喜歡那裡，他當初一變成人形就立刻帶著自己的本體離開了深淵。

「哈哈，你這株小海棠，還是年輕了吧。」大樹樂呵呵。

棠絲頓時不服，「我都幾千歲了，你連我的零頭都沒有好嗎！」

「那你聽過人類中的一句話嗎？」

「什麼呀？」

夜色下，大樹的枝葉被清風吹動，伴隨著悠遠的琴聲簌簌作響。

「此心安處是吾鄉。」

第42章

「什麼意思？」棠絲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就是說能讓我感到心安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嗎？」

大樹笑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小海棠，你有這樣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