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絲眨眼，「你們在說什麼吶？」

璽雪宵揚起微笑，「沒什麼。」

隨後視線落在了湯盅上面，璽雪宵指尖輕顫。

凌季白難得的沉默下來，直到一個湯盅放到他的面前，才勉強笑了笑，問道：「你還會煮蘑菇湯啊？」

棠絲驕傲點頭，「很好喝的，你快嘗嘗吧。」

蓋子被掀開，入目就是滿滿當當五顏六色的蘑菇。

「……」璽雪宵全身僵硬，再確認了一遍救護車備好了。

饒是凌季白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妙，他試探道：「這個蘑菇湯，好彩虹啊。」

小海棠樂滋滋，「嗯嗯，都是最漂亮的蘑菇，別的餐廳里都沒有的。」

別的餐廳為什麼沒有你心裡是真的一點都沒數嗎？！

「真、真的能喝嗎這個？」凌季白結結巴巴，問出了璽雪宵的心聲。

「什麼呀，你在懷疑我！」棠絲鼓嘴，「我喝給你看！」

說完，都沒人來得及攔，棠絲就捧起湯盅咕咚咕咚喝了一半下去。

五分鐘……棠絲毫無變化，甚至已經喝完了一整盅。

「呼……」凌季白鬆了口氣，也喝了幾口，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好鮮，好喝！」

「是吧嘿嘿嘿~」小海棠開心地彎起眼睛。

漂亮的眉眼看得凌季白臉色發紅，又低頭去喝湯做掩飾。

璽雪宵甚至還嘗試著用銀針試了下毒，發現沒有變黑。可依舊不放心，又問道：「你這次有放那些……補品嗎？」

「沒有呀，這次就是純蘑菇湯呢。」

璽雪宵鬆了口氣，最後在小海棠期待的小眼神下，視死如歸喝了下去。

那個白痴都喝了，他必須喝。

至此，三盅蘑菇湯都被喝完了。

其餘的菜也都被服務員端了上來，然後服務員們離開包廂。

凌季白夾了塊自己根本說不出名字的一看就不坑窮人的海鮮，剛咽下去，就發現棠絲的表情不對。

「你幹嘛傻笑啊？」

棠絲嘿嘿嘿樂著，聞言小手一揮，「你沒看到嗎，我開花了呀嘿嘿嘿，開了好多花，整個包廂都是我的花花嘿嘿嘿……」

「啪嗒！」璽雪宵手上的筷子掉落在地。

他絕望地閉上眼，神情是肉眼可見的憔悴跟滄桑。

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被江水包圍的夜晚。

沒躲過，還是沒躲過……

「你、你們怎麼都怪怪的？」凌季白還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是直覺覺得毛骨悚然。

「救護——」

「不要呀，沒有毒的，這可是我特製的！」棠絲撲過去捂住了璽雪宵試圖搶救的嘴巴，「璽老師你好好感受一下，會看到你最渴望的畫面的！」

另一邊，凌季白到底比璽雪宵先喝下蘑菇湯，這會兒已經發作了。

「我飛了！」凌季白滿臉興奮，左右張望著，「這就是飛起來的感覺嗎，好刺激！」

他的幻覺裡面似乎還有著棠絲的身影，這會兒跟『棠絲』開心分享著體會，還說要帶著棠絲去全世界遊玩。

璽雪宵無法接受自己一會兒也變成這樣，恨不得直接弄昏自己。

可是等到下一次眨眼，卻發現自己身處的場景已經改變了。

他站在一個裝修奢靡華麗的大房間裡，身前有著一個巨大的黑金色籠子。

籠子裡，棠絲正乖乖跪坐著。一個漆黑的項圈禁錮在對方纖細瓷白的脖頸上，蜿蜒出一條四指粗的黑色鐵鏈，鐵鏈的另一頭正被他掌控在手中。

璽雪宵忍不住收緊鐵鏈，棠絲就靠近了籠子的邊緣，仰起腦袋，任由他撫摸面頰。

「永遠不要背叛我，不要欺騙我……」璽雪宵聽到自己說。

「不會的，你可以永遠相信我。」棠絲隔著籠子抱住了璽雪宵的腰身，笑得漂亮又羞澀，像極了一株嬌艷的花朵。

璽雪宵神情恍惚，記憶有些錯亂，有那麼片刻他似乎又回到了年幼的時候。

父母渴望財富，他不過是用來討好別人的棋子，最後甚至被他的親生父母親手送給了一個有著玩弄孩童癖好的權貴男人手中。

他的父母還騙他說是要送他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若非年幼的他覺得不太對，提前藏起了一把水果刀，說不定早就被活活折磨死。

最後璽雪宵用一把水果刀刺了那個男人足足十九刀，看著男人倒在血泊里。

他的生命中充斥著謊言與背叛。

唯獨沒有信任。

想要掌控住一切，卻又沒有那個能力。

璽雪宵沒有打開籠子，而是勾起棠絲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