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次從大悲寺回來,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仿佛全都是謊言。她怎麼忍得了?
聽著問話,岳婉蓉冷笑,「傾歌之所以傷靜怡,是因為靜怡差點要了我的命。」
「什麼?」老太君的眸子猛然收緊。
青蓮夫人臉色微冷,滿臉驚慌,「老太君,事情不是…」
「你閉嘴。」冷冽的打斷青蓮夫人的話,老太君看向岳婉蓉,她用眼神示意岳婉蓉繼續。
岳婉蓉自是不會耽擱,「娘知道,我身子不好,自侯爺出京、娘你又去了大悲寺之後,我這身子愈發的不行了。整個排雲閣里,除了連姑姑和素衣,所有人都被打發了,還有人留在門外看守,不得外人進出,我就在那宅子裡等死。傾歌回來侍疾,當天就診斷出我之所以命懸一線,不是因為有病,而是因為中毒。」
「中毒?」
「沒錯,就是中毒。」
岳婉蓉的聲音寒厲了幾分,她看向青蓮夫人的眼神,也更多了些許凜色,「這毒從哪來我不知道,我暫時也不想追究,單說傾歌,她雖然在甘霖庵長大,卻不是個目不識丁的,她的醫術不錯,發現我中毒之後,便施針為我排毒。娘,我一個要死的人,就靠著傾歌這最後一搏,跟閻王搶一次活命的機會,可靜怡做了什麼?」
緊攥著拳頭,岳婉蓉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這份柔弱的倔強,讓人憐惜。
「靜怡刁蠻任性,直接闖了排雲閣,不顧連姑姑和素衣的阻攔,更不顧傾歌正在為我施針救命,她上手就打了傾歌一個耳光,還厲聲咆哮,大放厥詞。施針被打斷,我吐血暈厥,若不是傾歌妙手,我早就死了。」
「…」
「傾歌傷了靜怡,這沒錯,可是靜怡也傷了我,這更是事實。」
柔弱的身子,赫然爆發出一股凜然,岳婉蓉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當家主母的氣質。
她的話,擲地有聲。
「排雲閣是我的寢殿,是侯府主母居所,靜怡不經通稟擅闖,視為不恭。傾歌是嫡出的大小姐,靜怡只是庶女,雖說侯府仁善,不計較這些,可到底嫡庶有別,靜怡對傾歌大打出手,視為不敬。我為主母,即便不是靜怡生身之母,可按規矩她到底要喚我一聲娘,她誤傷於我,險些要我性命,卻不知悔改,如此視為不孝。傾歌無錯,靜怡卻搬弄是非顛倒黑白,在娘面前謊話連篇,陷傾歌於險境,陷娘於不義,此視為不仁不義。」
數落夏靜怡的罪狀,岳婉蓉毫不留情。
話畢,她緩緩看向青蓮夫人,「月娥,我這一番話,可有半點胡言?傾歌無錯,你們能憑空打來一頓棍棒,那你倒是告訴告訴我,靜怡如此行事,應該如何懲處?」
青蓮夫人從未見過這樣的岳婉蓉,她更不知道岳婉蓉口齒如此凌厲。
她不敢開口,不敢替夏靜怡辯駁半句。
沉默,也是一種回應。
老太君看著青蓮夫人的模樣,心裡難免失望。這些年,岳婉蓉身子不好,之前更是命懸一線,命不久矣,老太君習慣了青蓮夫人侍候在側,也覺得她性子溫婉體貼,不爭不搶心地不錯,才會放權讓她管理府中事宜,更動過扶她上位的心思。
可沒想到,偏就是這看似溫婉柔順的人,陽奉陰違,顛倒黑白。
夏靜怡有錯,可青蓮夫人這個娘更有錯。
再者說…
同樣是當娘的,夏傾歌受了委屈,岳婉蓉拖著未痊癒的身子,拼命相護,可青蓮夫人呢?她連為夏靜怡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若她這份沉默,是為了讓夏靜怡能夠認識錯誤,倒也罷了。
可她為的是自保…
老太君為之不恥。凌厲的瞪了青蓮夫人一眼,老太君冷冷道,「靜怡驕縱蠻橫,屢犯大錯,老身就罰她禁足三月,安心抄寫佛經千遍,修身養性。若是日後再犯,定當送去家廟,絕不饒恕。」
「老太君…」
「閉嘴,」老太君直接打斷青蓮夫人,「你也滾回攬雲閣去,月例減半,禁足半年。待王遠的事查清楚了,若是和你無關,你的懲罰也就如此了,可若是和你有關…月娥,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青蓮夫人聽著這話,心頭不由得發緊,臉色慘白如紙。
老太君不想看她這副模樣,轉頭看向婆子,「將她拖回攬雲閣。」
「是。」
兩個婆子聞言,快速去拽青蓮夫人。
夏傾歌見狀,低笑著道,「祖母辦事公正,傾歌看著敬仰,只是,這府里的事自來是二姨娘管著,她禁足半年,倒是要祖母受累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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