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現在多瞟了兩眼,才發現他長得這般合她的心意。也許是因為從小父母離異,她和爸爸生活的時間不長,所以她格外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
趙繼川注意到她的視線,唇角微微上揚,語氣中儘是調侃,「韓小姐這是打算不告而別?」
電梯裡的鏡子折射出兩人的身影,韓嬈看著鏡子中的他,突然想起,她不應該被他的外表矇騙,他和包廂里的那些人明明是一丘之貉,裝什么正人君子。
思及此,韓嬈眸中染上幾分不屑,眉梢上挑,略帶兩分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你、你貴姓?」韓嬈突然覺得舌頭有些打結。
「免貴姓趙。」電梯微微晃動了一下,韓嬈穿著八厘米的高跟鞋有些沒站穩,他順便伸手扶了她的胳膊一下。
韓嬈收回胳膊,笑盈盈地說:「那趙總也是打算半路離席,不告而別?」
看著她花言巧語的樣子,趙繼川悶笑一聲,沒再言語。
見他沒有揪著自己不放的打算,韓嬈也在心底偷偷舒了一口氣,說實話,她剛剛挺害怕他給杜總打個電話,通知對方一聲他煮熟的鴨子飛到電梯上了。
這時,手機響了一下,經紀人終於回了消息,不過還是一慣的那些用來應付傻子的託辭。
李夢陽讓她再堅持一會兒,說自己馬上就回來了,順便還給她洗了洗腦子,告訴她這次這個角色對她究竟有多重要。
韓嬈不想用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她,便又問她自己覺得頭暈快醉了,實在是撐不住了應該怎麼辦?
夢陽姐給她發了段二十幾秒的語音,韓嬈長按轉化成了文字,文字還沒轉化完,她就沒了耐心。其實不用看完就知道,李夢陽只不過是把剛剛告訴她的那些話重新組織一些順序重複一遍。
韓嬈乾淨利索地發了五個字,「我已經走了。」
這下,李夢陽直接給她打了電話過來,電梯門在這一剎也驟然打開,光線突然更亮了一些,離開封閉的也讓韓嬈輸了一口氣。
她一邊走一邊接通電話,對方聲音挺大的,趙繼川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要清高,清高能當飯吃嗎?」
韓嬈被這聲音震得耳朵發麻,條件反射地否認,「我沒有清高,你叮囑我做的,我都做了。我只想知道,今晚上我交換的籌碼到底是什麼,真的只是配杜總喝酒喝的開心就可以了嗎?」
「又或者是,忍一忍,讓他摸下大腿占些便宜就可以了嗎?」
「還是說,我要陪他睡?」
趙繼川顯然沒想到,韓嬈這麼直白露骨,毫不猶豫地揭開這層遮羞布。他從兜里摸出一盒煙,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支塞進嘴裡,輕輕用打火機點燃,吐著煙圈。
煙圈飄在眼前的那一瞬,他直勾勾地盯著面前強忍著崩潰和經紀人在對峙的女人。
其實她今晚這條低胸的黑色長裙很美,兩根很細很細的吊帶掛在肩膀上,將她的好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就是她今晚上真沒少喝,走起路來有些晃,穿著高跟鞋一扭一扭的。
趙繼川捻著煙,細細回味剛剛經紀人評價她的那句話。
清高。
確實清高。
清高得過分。
眼前這個女人,即使踏進了最骯髒不堪的名利場,依舊是高傲的。就像她今天敬酒的時候,即使腰不得不彎下來服軟,可她的雙肩一直緊緊繃著,就像高傲的白天鵝。
哦不對,是黑天鵝。
他差點忘了,她今晚特意挑了一條黑裙子。
韓嬈推開門,九月的北城溫度還比較高,她只感覺到夜風暖很暖,吹到她的臉上,她才覺得她好像是活著。
夢陽姐依舊還在苦口婆心跟她分析利弊,和她講這個早已不是貞潔至上了,讓她不要太過封建,「起初也是你鬆口了,說願意過來,我好不容易我求了多少人才給你搭上的這條線,錯過這次機會,沒人能救你,四年前你惹到誰了,你心裡不清楚!那可是人命啊!」
韓嬈自然知道她這番封建不封建的話是在強詞奪理,可提到四年前,她還是條件反射地攥緊了手機,有些悲哀地看著不遠處的霓虹燈,霓虹燈的飛蟲繞著燈光一圈又一圈地轉。
她思緒有些飄,突然想到了飛蛾撲火的故事。
飛蛾撲火,死而無憾,真的無憾嗎?
「我不覺得是我的錯。」韓嬈抿住唇,因為情緒波動,聲音也小了很多,嗓音中掛上兩份沙啞。
「我什麼都沒做,我只想踏踏實實地演戲,靠自己的本事站穩腳跟我有錯嗎?」這個問題,四年來,韓嬈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她只想踏踏實實地演戲,有錯嗎?
錯的不是她,錯的是這個唯利是圖的圈子,是沒有資源、沒有人脈就要被人欺負、被人碾成渣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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