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儀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只是教育你,君子不可在背後非議別人。」
霍珣:「……」
這幾日出了一樁大事,鴻臚寺主簿趙典之子趙晉,在靈泉寺山腳遭人殺害,有民眾見到景王拿劍威脅趙晉,其妻也站出來指認景王。
坊間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是因為趙晉輕薄柳青驪在先,愛慕柳青驪的景王衝冠一怒,找他理論,理論不成便仗勢欺人,將其殘忍殺害推落山崖。
事關皇親國戚,聖上派人徹查,景王也因此暫時被禁足於王府之中,只等查明真相再做處理。
沒過多久,郭信回和盛嫻來了。
這場慶功宴,就只有他們四人。
郭信回在金鑾殿前當差,自然是消息最靈通的人。
等他來了,還沒坐下喘勻氣,就遭到霍令儀和霍珣的連番轟炸。
郭信回看向眼前兩雙相似的,充滿擔憂的眼睛,笑了笑安撫道:「放心吧,身正不怕影子歪,如今證據不足,他沒事的。」
霍令儀對他的解釋很是不滿,說了跟沒說一樣。
眼前幾個都是自己人,她乾脆把內心的擔憂托盤而出,給他們提個醒:「事情真相一日未查明,他都洗脫不了嫌犯的罪名,他平日裡傲慢無禮,樹敵眾多,保不齊有人想在此時想攪渾水,你們應當注意。」
「需要注意什麼,何不當著我的面說,背地裡就這麼愛說我壞話。」雅間的門無風自動,被人從外面推開。
他們正在討論的話題人物越少珩,就這麼優哉游哉地步入雅間,來到幾人面前。
霍令儀匆忙站起身,霍珣也趕緊跟著站起來,作揖道:「見過景王殿下。」
「你不是被禁足了嗎?」霍令儀對他的出現感到十分意外。
一張大圓桌,盛嫻和霍珣各坐在霍令儀的兩側,郭信回坐在盛嫻旁側,那他就只能坐在霍令儀的對面。
越少珩掀袍落座,不羈地解釋道:「做做樣子罷了,本王想出來,沒人能攔得住。」
郭信回與盛嫻對視一眼。
盛嫻沖他拋去一個眼神:我說什麼來著?
郭信回偷偷在底下豎起拇指:心悅誠服。
眾人面前的茶盞都還是空的,作為東道主的霍令儀要給眾人泡茶。
桌前茶具一應俱全,紅泥小火爐上的銀質水壺已經冒煙了,眾人齊齊看向她。
這般壓力下,霍令儀莫名緊張起來。
越少珩見狀,出言調侃道:「看來茶藝不精,總不能第一步就拿水壺直接沖茶吧。」
霍令儀咬著下唇,怒瞪他一眼:「誰說我不會的,你少編排我。」
霍珣插嘴替她說話:「阿姐茶藝不賴,就是懶得動彈,有時為了躲避學習,會假裝燙傷手,然後跟袁夫人裝可憐,就可以偷懶了。」
霍令儀被他揭短,氣得不行,桌布下踢了霍珣一腳:「誇我就誇我,說後面幹嘛?」
霍珣只好乖乖閉口不言。
霍令儀不再管旁的,專心致志展示自己的茶藝功夫。
淋霖甌杯,觀音入宮,懸壺高沖,春風拂面,關公巡茶,韓信點兵。
茶葉舒展,幽香伴隨著熱水的沖刷醞釀而出,茶湯雲霧繚繞,茶香四溢。
越少珩隔著淡淡的白霧欣賞起美人來。
面前少女起先還有些緊張,但隨著漸入佳境,越發自信從容,動作流暢優美,盡顯貴女氣度。
她的眼睛濕漉漉亮晶晶,眉眼如畫,一顰一笑都令人如沐春風。
「殿下先請。」蒸騰的熱氣將她的小臉熏得如桃花般嬌艷,霍令儀淺笑著把第一盞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越少珩細細嗅著蒙頂甘露的嫩葉茶香,茶盞邊沿還殘留著少女塗抹的香膏氣味。
甜而不膩,是清甜的梨花香。
淺呷一口茶湯,溫潤平和,不澀不苦,唇齒留芳。
「尚可。」越少珩只是淡淡地點評了一句。
郭信迴轉著手裡的茶盞,吊兒郎當地揭起景王的短來:「景王能夸一句尚可,那便是非常不錯,你們都不知道景王在吃穿用度上有多挑剔。普通人做衣裳,赤橙黃綠青藍紫,隨便挑就是了,他非得指名道姓要天水碧,裁縫做完,送到他面前,他就說這是正青色,不是天水碧,打回去重新做,分明就是一個顏色,他非得說是兩個顏色。」
越少珩在桌底下寸寸碾過他的腳背,面上維持穩重,淡淡覷他一眼暗含警告,冷仄仄地說道:「分辨顏色很難嗎?馬和驢你也分不出來?都讓你小時候少盯著地上的螞蟻看,自己看壞了眼睛,還說我指鹿為馬。」
被他揭了短,越少珩也不慣著,三言兩句扯出郭信回的壞習慣來,結果又招來盛嫻附議。
拔出蘿蔔帶出泥,你一言我一句,話題竟是越扯越遠。
席間閒談變成了揭短大會,一人一句,打得火熱。
天邊有滾雷浮動,但屋內氣氛正酣,也無人在意。
忽然,屋外傳來敲門聲。
郭信回起身去開門,是自家的奴僕,他滿頭大汗,像是跑著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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