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是提拔孟玄朗,分明就是想用孟玄朗威脅她呢!
好好好,他非要這麼逼她是吧!
霍令儀倏地猛然站起,對外喊道:「停車!」
「阿姐,你上哪兒去?」
「回家,睡覺!」霍令儀大袖一揮,毫不留情地掀簾跳下馬車。
霍珣:……
痛失一日書童。
*
將近辰時,馮衿才將回籠覺睡了個滿意。
她扶著酸痛的腰肢坐起,喚來伺候的丫鬟給她梳洗更衣。
雕花窗欞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說話聲,隔得遠了,聽不真切說的什麼,只是笑笑鬧鬧好不歡樂。
聽年長的聲音是孫媽媽,而年輕的音色像是令儀。
她頓感稀奇,霍令儀平日就算來她院子裡找她,也都集中在午後,鮮少這麼早的出現。
馮衿側身問一旁梳妝的丫鬟:「令儀在院子裡做什麼?」
「回夫人的話,小姐在幫孫媽媽採花呢。」
馮衿喜好蒔花弄草,院子裡精心栽培了許多花卉。
時令不同,花卉卻從未斷過,她每日都會讓孫媽媽幫忙剪來新鮮的花卉,她再親自插花,裝點在屋內各處。
梳妝過後,馮衿推開屋門,就看到霍令儀提著滿滿一籃子的花走近,笑容璀璨:「娘,看我給你選的花,今日我陪你做瓶花好不好?」
馮衿眉心一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孫媽媽把六方瓶、圓盤、瓷碗、竹筒以及竹籃等容器擺在桌前,還放置了形狀各異的金銀剪,竹剪刀,蔓手剪這些插花需要用到的金器。
再細緻一些還有劍山,花留,枯枝,樹皮,木棍等固定花枝的器物。
地上放著幾桶水,分別是雨水,江水,湖水,也有煮沸後靜置好的涼水。
母女二人坐在桌前淨手,丫鬟在銅薰香爐里點上檀香。
霍令儀坐在馮衿對面,眼睛一直往她脖子上瞟。
馮衿注意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以為自己衣冠不整,便問她怎麼回事。
霍令儀沒經歷過事,指著她衣領間若隱若現的一道紅痕,說道:「娘,昨夜是不是沒落青紗帳被蚊子咬了,抓得脖子到處都紅了,可有抹過藥膏?」
不遠處貼身伺候馮衿的丫鬟都知道怎麼回事,全都低下頭來抿唇偷笑。
霍令儀滿臉純真,好像所有人都懂,而她被蒙在鼓裡,因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你們都笑什麼呀?被蚊子咬很好笑嗎?」
馮衿臉上一紅,趕緊把領子往上提了提,佯裝平靜地解釋道:「夏夜蚊子多,確實被咬得厲害。離端午越發近了,江邊應該生了不少艾草,孫媽媽,你一會派人去採買些新鮮艾草回來,晾乾了再燒,熏一熏裡屋,也給令儀屋裡熏一下。」
孫媽媽笑道:「哎,奴婢一會就去辦。」
「不用,我屋裡沒有蚊子。」霍令儀不喜歡熏艾草的刺鼻氣味,於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要的,交給孫媽媽去辦就行了,你專心些,今日你要用什麼器皿?」馮衿馬上轉移話題,拉著霍令儀選瓶器。
霍令儀沒再多言,跟著馮衿一起瓶花。
瓶花步驟繁多,從選花,再到處理花枝,都有複雜工序。
瓶花並非只是把花卉直接插入瓶中就了事,為了延長花期,還得仔細處理剪下來的花枝根莖,或用鹽巴,蜂蜜,薄荷葉等處理過後再插入瓶中。
霍令儀在禪椅上坐了半日,禪椅沒有背靠,只能一直挺著腰,怪腰酸背痛的,好在眼裡手裡都有活,這些難受之處都暫時被她放到一邊。
知女莫若母,馮衿看得出她今日這般舉動是因為有所求,但她不會輕易開口問,總得磨磨她的性子,讓她把事情做完了,再看。
足足熬了兩個時辰,才把瓶花做好,馮衿滿意地指揮孫媽媽將幾處舊瓶換新瓶。
馮衿在丫鬟捧來的盥盆中淨手,邊用帕子擦淨手,邊問道:「說吧,要求我做什麼事?」
霍令儀這才說明來意,她想學箏。
馮衿萬般不信她有這樣的決心,點了點她的鼻子:「你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有什麼耐心學古箏,陶塤你還吹嗎?鼓你還打嗎?」
霍令儀據理力爭道:「這怎麼能相提並論呢,那些我都學會了,再學點別的有何不可?」
「當年你外祖父也說要親自教你,可你彈了兩日就不肯再學,怎麼長大了反而想學了。」
「還不是那日被柳小姐的風姿所吸引,別人都學她的曲,我覺得好聽,我也想學,娘,你就依了我吧。」霍令儀抱著她的胳膊,往她懷裡鑽,使勁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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