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夜晚,她求神拜佛,希望佛祖保佑,男人永遠不會恢復記憶。
所幸一年來,佛祖都滿足了她的願望,男人安安生生,依舊如同一張白紙。
可為什麼,要在她相信自己終將幸福的時候,再來這一出呢。
「小姐,藥好了。」丫鬟丁香小心地端上藥,她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半個多時辰過去。
碗裡漆黑的藥是她早已聞習慣了的味道,她舀起湯藥,輕輕吹動,方才遞到男人唇邊,一勺藥漸漸滲了下去。
忽的,她似想起了什麼,眉眼微動,道:「你下去吧,我想和乾郎單獨待一會。」
「是。」丁香安靜退下,仿佛自己壓根不知自家小姐要幹什麼,更不知道,很多次,院子裡枯死的植株究竟是為何。
丫鬟離開,屋中只剩下兩人,田語蓉站起身,居高臨下打量躺在床上的男人,目光哀怨。
「乾郎,你不要怪我。」一邊說,她一邊後退,直到退至牆邊,手中的碗抖了抖,最終還是堅定地將藥倒進了牆角的盆栽里。
黑漆漆的藥慢慢滲進黑色的土壤,顏色上絲毫看不出異常,只那股子藥味揮之不散,提醒著別人這裡發生過什麼。
田語蓉皺起眉,從身上解下一個荷包,取出裡面的沉香木,扔進去再打開窗子,藥味雖然還有,可到底不那麼顯眼,待丫鬟將盆栽換出去,下一次進來的又是一株嶄新的。
她的嘴角微微露出一個淺笑,將藥碗放在桌子上,重新回到床前。
「乾郎,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咱們就這樣,不好嗎?」
不出意料,床上的人毫無反應,她也不介意,就這麼坐下來,靜靜地看著。
也不知過去多久,一陣呻吟聲傳出,她慌忙起身,「乾郎,你怎麼樣了,頭還痛不痛?」
「語蓉,沒事,我這是怎麼了?」
「你不記得了嗎,回來路上你的頭痛之疾又發作了,章大夫說是老毛病,藥方都沒開。」語氣頗有些不滿。
君乾感受嘴裡苦澀的藥汁味,輕笑,「想起來了,你可別欺負章大夫。」
「我哪敢欺負他。」田語蓉不滿嘟唇,「他可是大伯請回來的。」
君乾看著她直搖頭,「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分得那麼清。」
「是我非要分得清嗎?」她一下子火氣上來了。
君乾回憶著了解到的田家消息,頓時頭疼不已。
青州府田家,是百年的制香世家,在整個大夏朝都有一席之地。
田家上一代,攏共有三位老爺,其中大老爺和二老爺是嫡出,三少爺是庶出,這本沒什麼。
可架不住二老爺家只生了一個女兒,也即眼前的田三小姐。二老爺如今已經四十歲,小妾通房納了一大堆,努力耕耘幾十年才得一個嫡出女兒,對再生一個兒子實在不抱什麼希望。
二房無子,自然不能繼承田家家業,要麼招贅、要麼過繼。
三房同父異母,嫡出一方自然不樂意過繼庶出子的孩子,可一母同出的大房夫人卻也不樂意,嫡長子的孩子變成嫡次子的,家產又還是那些,自然不同意。
後來,大房提出了兼祧一說,二房又不願意了,兼祧代表他們還是沒兒子,到時候女兒什麼都得不到,還得替人家養孫子。
一個個算盤打得精巧,也就造成了二房的尷尬境遇,要麼從外面過繼一個同族的孩子,要麼同意大房的兼祧,哪一個都不是好選擇。
田三小姐鬧著要招贅,親事就這麼耽誤下來,再後來,就是他全無記憶被三小姐救了回來。
其實他知道三小姐的意思,對方對他的好,他不是感受不到。
可一來他不想入贅,正常男兒誰會想要入贅跟女方姓,連自己的姓氏都無人繼承,二來,他總想著恢復記憶,可以找回原來的親人,屆時婚嫁自有父母安排。
想到這裡,他喟嘆一聲,「語蓉,你別為我耽誤時間了,找個好人家吧。」
「我不!」田語蓉氣得眼睛都紅了,「你明明知道,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從我撿回你的那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
說著她就哭著跑了出去。
徒留床上的君乾頗為無奈,一年來他勸了不知多少次,可每次都跟現在一樣,且救命之恩,他現在身無分文,又該如何報答。
他不知道的是,出門後,他眼中傷心不已的三小姐,倚在牆上,卻是輕輕笑了出來,真好,他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第22章 安平鎮,杏花村。阮父如往常一般在木工房做著木工,小石頭在一旁跟著練手!
安平鎮,杏花村。
阮父如往常一般在木工房做著木工,小石頭在一旁跟著練手,忽聽得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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