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頓覺一股強大的壓力襲來,不明白怎麼突然就要自己承擔香齋的未來。
「金姐姐高看了,我還遠得很呢。」
「可不是我高看,是東家他高看,他一直覺得你能制出真正的好香呢,當然,我也相信。」依舊是那副笑臉。
阮柔莫名其妙覺得有些奇怪,不知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卻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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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曹娘子高興之下多喝了兩杯酒,早早去睡了。
她念著未完成的新香,獨自去制香間好不容易調製成功,獨自在院裡賞鑒,月明星疏,蘭香幽幽,本是良辰美景,卻不料突然聽見了腳步聲。
「誰?」儘管鼓起勇氣,可任誰都能聽得見其中的驚慌,因為她實在想不到,院子裡還有誰會晚上出來。
「莫怕,是我。」
左前方,一道身影緩緩走出,閒庭信步,如逛自家後花園,好吧,也確實是自家院子。
光聽聲音,阮柔已知曉是誰,她起身,微頷首,「東家。」
「嗯。」男子的聲音低沉,月色籠罩下,俊美的容顏絲毫沒打折扣,反而多了幾分朦朧美。
「怎麼還沒睡,別不是太激動了。」語氣裡帶著幾分調笑與隨意。
阮柔雖然高興,還不至於為此睡不著覺,只如實道:「我調了一款新香,出來試試味道。」
「哦?我也試試。」
恰在此時,又一縷清風吹動衣袂,涼風習習,帶來蘭花的香味。
「這是你調的?」夜晚,無人看見,他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是。」阮柔習慣性往後退了一步,將石桌上的香往前推了一點距離。
陳問舟毫不客氣,拿起香,湊近鼻尖細聞。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一株蘭花,位於山巔,獨自綻放,無畏風霜與雨露。
「好香。」他情不自禁誇讚。
「這香可有名字?」他緊接著問。
「沒有。」阮柔搖頭,香才剛調出來,沒來得及取。
「那由我取名可好。」他迫不及待追問,眼中亮光灼灼。
「也行吧。」香是她制的,名字倒無所謂,最主要的,反正要交給店裡賣,無需擔心東家會取一個不好的名字。
酒香也怕巷子深,好香也怕名字俗,就是這個道理。
「你容我想一想。」陳問舟非常高興,沒想到開業第一天大吉後,還能收到這樣一份驚喜。
他再次踱起步來,只是腳步明顯急切了些,半晌,他一拍手,「有了」。
她好奇望過去,卻聽其道:「芝蘭香。」
阮柔心中頓時豁然一驚,好大的口氣。
芝蘭,芝草和蘭草皆香草名,通常用來比喻君子高尚的德行或美好的友情、環境。
荀子王制篇言,「其民之親我歡若父母,好我芳若芝蘭。」
另孔子家語在厄篇有言,「芝蘭生於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
由此可見,古人對芝蘭讚美之盛,意喻君子美德,「芝蘭玉樹」和「蘭桂齊芳」均出於此意。
如今,陳問舟將此香命名芝蘭,說明他覺得這一款香配得上蘭的高潔,可謂十分美譽,也是對她的誇獎。
只是,各人品味不同,對蘭的想像與寄託也不同,此番高調是否會引來過多的爭議,她忍不住面露糾結。
「無妨,」似是看出了她想什麼,他解釋道:「蘭花在各人心中本就不同,何必迎合所有人。」
阮柔頓時忍不住笑了,這下倒好,香還沒賣出去,倒是把蘭的形象安上去了。
「這香你先做個二十盒,再讓金姐姐包裝下,改明兒擺店裡去,也不用宣傳,更不用小夥計推銷,誰看上了買走就是。」明擺著要把蘭花的作風進行到底。
「是。」阮柔應下,生意上的事她不太懂,聽吩咐就是。
這款香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陳問舟坐下,心情飛揚,十分感慨地看著對面人,「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可以做出這麼好的香。」
「多虧東家收集了這麼多款香,我才得以進步這麼快。」阮柔還是有幾分身為屬下的自覺,連忙恭維。
「還是你天分好。」陳問舟搖頭,挖掘人才總是需要培養的,可前後才半年時間,叫他高興的同時又有幾分唏噓,吃這碗飯的果然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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