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進程如何?魏國公可有查清此案?」她急切追問,「聽說魏國公斷案如神,定能還姜家一個清白。」
林清咽了口唾沫,眼神如狼似虎:「我知娘子心情,可姜家已被國公定了罪,姜學士謀害皇子證據確鑿,再無翻案可能。」
什麼叫已定,什麼又叫再無可能翻案?
謝循接管毒殺燕王一案不過三日,到底有沒有仔細查證、考究!他謝循憑什麼就斷言兄長謀殺燕王!
「我要見謝循。」姜時願神色不再平緩。
「國公何許人物怎麼會自降身份來見一個階下囚?」美人發怒都是如此好看,林清哼了一聲,挑著眉眼繼續說道:「再說了,我可是冒著殺頭的風險來見的娘子你啊,怎敢讓國公知曉?」
「娘子啊,別掙扎了。還有魏國公已定決斷,三日後姜府所有男子押入死囚,而女子淪為賤籍。而你作為姜學士唯一的親眷,判決還未下來,但我猜測左右橫豎都是死路,你已沒得選擇,除了依靠我,而我自會替你向魏國公求情,保你一命。」
什麼.....
死囚是什麼地方,關押窮凶極惡之地。而女子淪為賤籍,就是讓她們這輩子淪為男子玩物,翻不了身!
姜時願徹底斷了最後的念想,她不懼怕自己的判罰,早已做好了與兄長一損俱損的打算,可府中的奴僕、管事及侍女都是無辜之人,怎麼能讓他們跟著被姜家牽連。
聽此噩耗,姜時願腳膝一軟,蒼白腕骨強撐著身子的重量,
驀然垂首,不讓林清看見她眼中的失色。
男子向來都愛女子垂淚的憐樣,可偏姜時願是個犟骨頭,從不會在他人面前袒露弱肋,向來都打碎了牙往肚子中咽。
沒有見到預想之中的梨花帶雨,林清略微有些不滿:「你放心,只要娘子跟了我,定不會讓你香消玉殞。」
下一瞬,一隻汝窯六葵杯盞餵到他嘴邊,林清雙眼放光:「娘子是應了?」
姜時願軟睫微垂,「承蒙大人美意。」
聽這聲又嬌又柔,林清以為她終於從了,咕嚕一杯下了肚子,不帶絲毫猶豫。
正當手指麻利地解開褲繩之時,兩肋開始發膩,耳戶滾燙。
須臾後,五臟六腑陣痛,四肢無力倒了地,那眸光死死盯著無動於衷的姜時願,「你竟然敢給我下毒,是活膩了嗎!」
「林大人這話好笑,我就是在求生。」姜時願莞爾一笑。
她早在背身之時,偷偷將指尖一點浸沒在茶湯之中,看著甲縫裡的一點毒藥慢慢滲了出來。
這三月逃亡途中,唯一教會她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
「歹毒婦人!」
林清雙掌攥著她的裙踞,「快,快,快把解藥給我,不然典獄上下都饒不了你!」
凌冽的梅香在暗牢內幽幽散出,昏黃的月波映照著姜時願周身的清冷絕塵。
她就靜靜站在此,看著林清在匍匐在地掙扎,仰頭望向鐵窗之外。
只不過這次,她改了話術,不再是被動乞求見謝循,而是:
「想要解藥,就讓謝循來見我。」
地牢這邊剛燃起第一爐香,香馥白霧緩緩從鎏金爐頂泄出。
姜時願的鬢髮旁生出細細密密的冷汗,這種不安使她輕蹙著眉頭,對於謝循到底會不會來地牢,她拿捏不准。
賭的不過是,一是林清在典獄司有一席之地,雖是副左使,但也好歹是五品官員,定不會坐視不理;二是謝循不會放任自己御下出了私會囚犯的亂子,若任有此事宣揚出去會污了典獄在百姓心中的公正,三是...
內心不知為何隱隱有預感,她一定會見到謝循。
微卷的煙發被一雙素手用玉釵挽上,彎身將裙踞上的泥濘洗淨,並細細撫平每一寸的褶皺,確認服飾鮮潔,身不垢辱。
她始終謹記阿耶的一句,姜家之子哪怕身陷圇圄,風骨也不應減。越是逆境,越是修心之時,絕不能被人低看。
可她靜等了許久,也沒聽到有人前來的動靜。
慢慢地,一個時辰後,她的心開始不定...
以為盤算落空之時,牢房前被人安置了一把金絲楠太師椅,很快就走來了兩列錦衣。
緊接著,一個紅袍綾羅之人坐在她面前,薄衫寬袖,模樣清俊,拿著餘光掃視並問道:「你就是姜家嫡女,姜時願?」
第2章
姜時願也同樣審視著眼前這位少郎,眉目還未長開,不出十歲的模樣,可他一言一行都帶著孤傲和怪誕感。
她心生疑竇。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