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就嚮往草藥之道,恨不得天天泡在醫閣中讀遍古籍,奈何大慶對女子德及行要求極為苛刻,像醫術這種需女子拋頭露面、精通人體各部,免不得要揭開男女之間最後一層私密。
姜時願崇尚醫學想得開,但兄長有文人風骨,深受禮樂教化,雖然對她在閣內捯飭草藥睜一隻眼閉一眼,可若真要當大張旗鼓放她去求學,他也是不肯的。
不止兄長姜淳不能接受,放在汴京百姓任何一個百姓嘴裡,都是不恥的,敗壞門楣的罪過!
為保全姜家聲譽,姜時願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喜好,縱使途徑醫閣,也只敢艷羨地瞧上一眼便匆匆離開,回到府中獨自專研。
她會醫術之事,細論下來,也只有兄長和自小長在身邊的侍女鳶兒知道,再無第三人。
而眼下遠在汴京千里外,識得姜家之女不多,且都被關在此處,名風再壞也傳不到外面。她倒可以毫無忌憚地解開禁錮釋放天性。
所以在閒下來的時候,姜時願在皇陵各處採集草藥,三七也似個小跟班的走哪跟哪,還止不住調侃她,「要是姐姐在這待上一輩子,莫不是要把這個山頭也要搬空了?」
姜時願難得紅了臉,微微側臉。
此舉好似是有些可恥,可她手上割草藥裝簍的動作可不停。
雖然姜時願和三七保證一定會帶她出皇陵,可如何能安然無恙逃出這個鬼地方,可目前也只想出來了三個對策。
一是趁著黑夜,沿著天路,逃出這裡,可還要躲過駐守的禁軍,勝算太小。
二是放棄天路,另尋出路。這也是這三個月她和三七首要的任務,繪製皇陵的輿圖,看看是不是別有洞天,眼下,圖紙已繪製完了一半,全靠她們二人忙裡偷閒步步探索出來的。
三也是姜時願最為盼望的,便是獲得聖人的大赦,光明正大地走出皇陵。可這也最難的事情,她該要立下多大的功勞,才能抵下姜家之罪,獲得大赦。
細細想來,只有第二條走得通。
三七挖著草藥,邊挖邊詢問著姜時願手中的是什麼草藥,她一一耐心解答,給她講授藥性和用法,三七歪著頭聽得一知半解,嘟囔著嘆氣道:「咋同樣是從辛者庫出來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我就啥都不會,除了木工還馬馬虎虎過得去。」
姜時願揉著她的額發,綻開笑容:「不必自哀自怨,每個人各有所長,你也很好,記性好,領悟快。」
三七乖順地點點頭,又問道:「姐姐,那件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提及皇陵女子失蹤一事,姜時願遺憾地搖搖頭,她唯有對醫術有些心得,但對探案一竅不通。
想得正沉的時候,三七低聲提醒她『有人來了』,姜時願抬眸就看見了趾高氣昂的葉嬋帶著
柳兒,三人圍住一堵牆,站在她面前。
這陣仗怕是來干架的。
與崔嬤嬤沾親帶故的幌子畢竟是臨時扯的,經不起查證,她沒指望著能瞞過多久,就是沒有料到葉嬋遲這麼久才反應過來。
葉嬋擼起袖子找人,準備狠狠教訓氣焰囂張的姜時願:「我就說呢,嬤嬤對咱都是一樣的,也沒見對你有啥偏頗,而你竟敢厚著臉皮撒謊,要不是今天我鬥著膽子問了,至今被你耍得團團轉呢!」
要不是顧忌著崔嬤嬤,自己怎麼可能忍氣吞聲三月,日日看著姜時願爬到她的頭上,壞她的規矩,還要遷就她。
姜時願反倒笑了,夸到:「妹妹聰慧。」
不夸還好,一夸柳兒和竺兒都掩袖遮笑,這更是一通辣油澆在葉嬋頭上,氣得就要和姜時願開干。
三七立馬護在姜時願面前,正要替她求饒時,但又念著姜時願先前說過不必怕她,這次不知怎麼挺直了腰板,「你以為我還會怕你嗎?」
呵,這崽子自從和姜時願鬼混在一起後,這膽子是日漸大了。
葉嬋氣急了,吩咐柳兒按住三七,又喊竺兒鉗制住姜時願,自己則是擼起袖子瞄準三七白嫩的臉龐。
姜時願:「你敢!」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葉嬋回擊道。
正當雙方欲出手之際,又被及時趕來的崔梅喝住:「住手!打打鬧鬧的,成何體統!」
崔梅一來,兩派瞬間安分了。緊接著就是雙方各打五十大板,所有人通通被崔梅體罰貼著牆根站立,在日頭上暴曬上兩個時辰。
崔梅:「這些天你們脾氣見長啊,一個滿嘴謊話,一個動手打人。」
被點了名的姜時願和三七緘默不語,高舉著水盆,曝曬在烈陽之下。
而一旁的葉嬋剛被崔嬤嬤罰了板子,眼淚還止不住地簌簌往下落,委屈極了,可嘴上還在不依不饒地將禍全部推到姜時願的頭上。
姜時願不予理會葉嬋的小把戲,反問崔梅:「嬤嬤今日,是為何事?為什麼會來默心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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